章暮點了點頭道:“去吩咐膳食房做些吃食,送到書房後,不許任何人靠近。”
客衣看了姜合一眼,隨後道:“是!”
送餐的人將膳食放在桌上,隨後退出去,客衣與章亭崢一人守門外,一人守門內,不許人靠近。
書房內早早燒了地龍,二人換了身常服後,坐在了桌前。
今日朝堂之事,眾人看在眼裡,司空越直言道:“皇上的人下朝後,已經出京了,十四殿下去了兵部後,至今沒出來。”
將近一日了,姜合說道:“舅舅可知曉這密信從何而來?”
司空越搖搖頭道:“不知,恕我直言,我總覺得這封信,像是單獨為催侯爺快速離京而準備。”
姜合也有同感,章暮嗤笑道:“亦有同感。姜政生辰前,皇上曾單獨宣我入宮,與我說起今年邊北天災,趁亂北上之事,當時我婉言勸說,稍微讓皇上放了此心,今日這信一出,皇上發兵之心也跟著重起了。”
司空允咬牙道:“宮牆四面漏風,不知是誰如此惡毒,又為何想讓邊北打仗!”
“信中之意,更多意思是讓侯爺親自出兵。”司空越道:“現下只盼著那封密信所言為假,如此我們便可上摺子,請收回皇上旨意,畢竟無論兵力如何,只要戰便會有死傷。”
章暮看了他一眼,道:“大人慈悲。”
司空允拍了下桌子,怒道:“這密信定是假的!”
“你說什麼?!”司空越道:“你如何知曉?”
上次與端康貴妃見過面後,姜合還未來得及與司空越說此事,現下這屋中只有他一人不知邊北的君子之約。
司空允看了章暮一眼,隨後開口道:“東塔,又或是說金察珏,與我們有避戰之約。”
司空越微微驚訝,他第一次聽說這條約,問道:“何為避戰之約?何時有的?皇上可知曉?”
“不知。”章暮道:“避戰之約是從前我父親與金察珏的父親定下的口頭君子之約,現下他二人已去,我們多次思索查探,與金察珏重新簽訂了新的條約,就名避戰之約。”
司空越問道:“避戰之約的意思是我們與東塔互不侵犯?那侯爺收回的二十七部落,是怎麼回事?”
司空允搖頭道:“非是互不侵犯,亦非全都是我們收回的部落。”
前事冗長,章暮簡而言之。
章暮初到邊北之時,打的第一仗便與金察珏對上了。
二人幼時曾在一處成長兩年,那兩年裡,章暮還是個幼童,中間變故橫生,他已忘卻前事,因此多年後,二人第一次見面並不認得對方。
章暮在草場追擊金察珏的殘兵,金察珏打算與之魚死網破之時,認出了章亭崢。
章亭崢是章大將軍從雪地裡抱來的孤兒,那時二人去軍營,與他們一同習武之人便是章亭崢。章亭崢腰間的玉,是自小就帶在身上的,金察珏轉而看向章暮,忽然覺得這張臉熟悉,便轉身勒停了馬,與他們正面對上。
“籲——”
章暮見他們停下,抹掉下巴上的血漬,伸手拉滿了弓。
金察珏看著那張野性十足的臉和狩獵的眼,大笑著喚道:“章轉玉!”
章暮一愣,微微偏頭道:“你何以知曉我的字?”
真是他,金察珏笑道:“你幼時第一次拿箭,還是我幫你拉的弓,可還記得?”
章暮忘了,章亭崢卻記得。他駕馬上前與章暮道:“將軍,是故人,此人幼時曾受過章大將軍教養。”
“是嗎。”章暮皺著眉,重新看向騎著馬朝他笑的人。
他們身處之處,已接近東塔部落駐紮地,雙方殘兵不過百人,於是便在拉扯中圍著篝火,坐在了一處。
金察珏上前宰了只羊腿,剔下肉後,端著盤子來了章暮面前。
“喏,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