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上朝,局勢變化在此刻便展現出來了。姜無的位子被人重新頂上,被牽連的官員也有新人上了位。姜合還是站在原處,一臉不問世事的模樣。
鳴鐘響,崇明皇帝緩緩走向龍椅,他面色有些蒼白,臉頰微微凹陷,除此之外,並無一處變化,一點也不像中毒吐血的樣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高呼,崇明皇帝渾厚的聲音響起:“起。”
“謝陛下。”
“可有事奏?”崇明皇帝掃過階下眾人,問道。
“回陛下,臣有事啟奏。”
“講。”
幾位官員上奏之事,多還是姜無的事,畢竟近來朝中只有此事最大,因著審問調查姜無上任的官員不在少數,許多人一夜之間便地位飛升,引人眼紅,所以現下人人都想抓著尾巴再分一杯羹。
崇明皇帝一連半月淨聽此事,他早就聽煩了,擺擺手讓人看著辦,日後關於太子之事,除新事外不必再上奏,眾人心領神會,心知一夜飛升之事不會再有,便識相地不再多言了。
堂上一時安靜下來,崇明皇帝看了姜合一眼,隨後揚聲道:“太子謀逆之前,欽天監曾連續兩日上奏天象異常,如今姜無在律子館意外身亡,昨日天象便大好了。”
“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亂臣賊子伏誅,江山穩固啊。”
眾人面上恭喜,心中打怵,姜無是否是意外,無人能說得清楚。
任他們說了會兒好聽話,崇明皇帝道:“姜無已去,太子之位空缺,國無儲君,社稷不穩。朕膝下福薄,僅有十一個皇子,今日起,儲君之位能者居之,朕已派人給你們安排朝中職位,一年之後,推舉上位。”
姜合與幾位皇子一同出列,行禮道:“是,多謝父皇!”
“起。”幾人站會佇列,崇明皇帝道:“禮部尚書何在,懷珺與轉玉的婚事如何了?”
張武文出列道:“回陛下,大婚一應事宜,已經安排妥當,只等大婚之日到來。”
“好!”崇明皇帝道:“近來朝中不穩,正好皇子成婚沖沖喜氣,大婚還有何需要盡管說,朕都應了。”
章暮與姜合出列道:“多謝父皇,多謝陛下!”
“朕樂得看見八月初八的盛況,眾人同賀,天下盡喜。”崇明皇帝道:“散朝吧,你們回去好好歇息。”
“是。”
因著喜事在前,皇帝滿面喜色,皇帝一喜,朝中便安定許多。姜無的事來去皆快,連坐,抄家,斬首,一連串事後,姜無又意外摔死在律子館,怡貴妃也在冷宮中謀害皇子不成後自縊。隨著一場雨的沖刷,太平大街的血跡消失,一朝太子謀逆之事不過幾日便被人拋之腦後。
雨後天晴,太平大街人絡繹不絕,一隻鷹隼從京城上空劃過,自西往東,落在了菁王府廊下少女的胳膊上。
蘿依將信拆下,遞給一旁的姜合道:“殿下,侯爺又來信了。”
姜合伸手接過看了起來。
“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1]
大楚有著婚前五日不可相見的習俗,因著知道他的賴樣,忠明皇帝特地派人前來告知,別忘禮數,章暮本來不想走,前日接了皇帝的警告,才不情不願的去了侯府。
王府和侯府這幾日都忙著佈置小事,人來人往,今日好容易閑下來了,章暮便讓章亭崢把蘿依的鷹隼叫了去,給他做苦工傳信。
“嘶——”蘿依道:“好酸,牙都掉了。”
客衣笑了下,姜合臉上也帶著些笑,道:“去壓在書房吧,不必回信。”
客衣疑惑道:“殿下不給侯爺回信嗎?”
姜合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必,避著點禮部的人,夜裡把角門開著就好。”
客衣明瞭,點頭笑道:“是。”
章暮面上聽話,可也只聽話了一日,第二天便翻牆跑了進來。王府牆高,他雖身有功夫,姜合也怕他一個激動摔下來,若真受點傷,那日大婚多不好看。索性給他開著角門吧,左右不過兩日了。
蘿依撇嘴嘲諷道:“侯爺果真姑娘心性!”
姜合勾唇,無奈道:“另只腿上的信也是給我的嗎?”
那鷹隼外側的腿上也綁著個小的信紙,蘿依疑惑看去,“這怎麼還有一個?”
客衣去而複返,笑道:“你不看便給我吧,許是哪個姑娘心性的人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