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合愣了半晌,隨後輕輕的轉過了身,“嗯。”
章暮笑了下,伸手將他攬進懷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姜合自己並不知道,自幼時起,他每一絲微小的情緒變化,章暮都看在眼中,現下他所有的不安,章暮也看在眼中。
“好好休息吧,別胡思亂想。”章暮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有事明日再說。”
姜合本是睡不著的,但章暮壓在他後背的手和安慰的話稍稍讓他安下了心,姜合在章暮懷裡動了動後,重新閉上了眼。
待他呼吸平穩後,章暮卻在暗中睜開眼,看著姜合久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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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依說是姜合受了風寒,可自那日後,姜合又陸陸續續病了幾天。剛一見好,冬日最後一波寒氣襲來,他好起來的身子又虛了下去。
左右無事,章暮指了司空允與章亭崢善後紅玉樓,有事傍晚回來說與他,他自己則幾日不出府門,好好照看著姜合。
午後帶了些熱氣,章暮便與姜合在將軍府中的暖亭中歇著,章暮在旁寫寫畫畫,姜合則拿著本書看。
一頁書翻過,姜合轉頭看見這人面前的紙上畫了個人,他微微偏頭,那人似是半躺著的自己。
“軍中無事了?”姜合無奈問道。
章暮頭也不抬,蘸了蘸墨道:“無事了。章本白和老羅帶著邊北軍回去了,他們老是在南邊,塔楮人怕是要作妖,南州官員也不安心。真是奇怪,邊北軍又不吃人,何必一個個怕成這樣。”
邊北軍在此,南州官員不止一次來婉轉著勸說。
姜合道:“邊北軍不是長於京中,與這些內裡長成計程車兵到底不一,他們不曾在京中見過邊北軍身上那股子野性,所以憂心,況且文官本就與武官不同,膽子小得很。”
章暮抬頭笑道:“我猜也是。罷了,隨他們吧。”
姜合應了聲,隨後又低下頭去。
“皇上派下來的那些人也回京去了?”過了會兒後,姜合問道。
章暮收了筆,等紙上墨幹,“是啊,那些人都是花架子兵,來此一趟也沒做什麼,淨收拾屍體了。”
姜合笑了下道:“不是人人都能打得了仗的。”習慣了安享福樂的人怎會為了民生之苦出生入死。
世上之事,皆非是親身經歷,不能感同身受。
“那倒是。”章暮拿著作完的畫,湊到姜合面前,“畫得如何?”
章暮從小與他一同在太師手下學習,畫工自然不,他一筆一畫中又飽含著對畫中人的愛意,哪怕手中畫只是墨條,也璀璨生輝。
“好看。”姜合笑道。
一連幾日的滋補,加上今日曬了會兒日頭,姜合的臉上浮起了些紅暈,他笑意滿臉,眼中映著水池的波光,章暮看得入了迷,漸漸地俯下了身。
姜合小心收了紙,仰頭才發現二人之間不過一指的距離,他愣了下,就聽章暮說道:“懷珺,別推開我,好不好?”
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癢癢的,姜合滾了滾喉嚨,輕聲應了下。雙唇相貼,章暮唇角彎了下,隨後咬住了姜合的下唇,姜閤眼睫顫抖,滾了滾喉嚨,他感受著後頸上的手愈發用力,面前人的呼吸不穩才知,原來緊張的人不只他一個。
時候越長,愈發熟練,二人如孩童一般緩慢摸索,唇間呼吸皆是彼此,糾纏不休的舌無處安放,破口而出尋找他處,直到……
“唔。”姜合輕哼了聲。
章暮愈加激動,起身預備將姜合壓在軟椅上,不料動作太過兇猛,一口咬在姜合的舌尖上,二人唇間皆是血氣。
“懷珺!”章暮連忙松開姜合,倒了杯茶道:“快漱漱口。”
姜合嘶的一聲,隨後接過茶水飲下。
章暮慌忙將茶杯放下,回身緊張地盯著姜合問道:“可疼得厲害?”
姜合與他對視著,見面前人嘴唇發紅,唇珠一滴血,他笑著伸手抹了下章暮的唇道:“無事。”
章暮不解,見他無事,也跟著笑道:“殿下好甜。”
姜合僵了下,隨後靠回軟椅上,攏了攏毯子。
旁人在這樣的年紀,孩子都將將會跑跳了,他們倒好,第一次接吻便雞飛狗跳,慌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