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小舅舅回去歇了吧。”姜合道。
司空允道:“方才派人給你收拾了侯爺旁邊的帳子,我帶你過去吧。”
姜合道:“不必,我去看看轉玉。”
司空允欲言又止,最後無奈道:“去吧,你自己也要注意歇息。”
“好。”
姜合循著出來時的路,又回了章暮的帳子裡。
門口士兵裡外圍了三層,姜合粗略掃了一眼,隨後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後,床上的章暮還是原來的姿勢,而床前的地上,跪著一個人。
聽見動靜,那人回過頭來。
“章群?”姜合坐在床邊輕聲道:“你怎會在此?”
章群看著姜合,一臉的自責,跪趴在地上連聲請罪,姜合皺著眉,問他為何,章群才將那晚的事說了一遍。
“我不該那時跟侯爺閑聊,都怪我,侯爺一時不慎才會中箭。”
姜合聽完,又看著床上的人道:“不怪你。”
“殿下。”
“章群,不怪你。”姜合回過頭來看著章群道:“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你先回去歇息吧。”
章群看著床上的章暮,沉默半晌後還是退出帳去。
他退走後,姜合在章暮床前盯了他一晚,不知在想些什麼。
隔日一早,大霧散去,帳子裡鑽進來一束陽光,正打在章暮身上。
章暮身體本就與常人不同,歇息一夜後就比昨日好多了。他躺了一晚上,後背有些發麻,暈暈乎乎地剛想挪動一下,便被人按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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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暮以為被鬼壓床了,從夢中掙紮著醒來,睜眼便看見了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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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合俯身問道:“怎麼了,要喝水嗎?”
章暮拉住姜合要去拿水的手腕道:“不要,你離我近些。”
他說話中嗓音還帶著些嘶啞,姜合矮了矮身子道:“嗯。”
章暮盯著他,細想了下,昨日他疼到失智,有人溫柔地抱著他,與他耳語,他還以為是夢。
原來不是。
睜眼就見想見之人,章暮咧嘴笑了下。
“耳朵怎麼了?”
姜合聽著他嘶啞的嗓子,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扶他慢慢喝下。
“被小狗咬的。”
一夜過去,姜合耳垂上的傷口也已長住,結了紅色的痂。
章暮回想起來,隱隱約約記得自己疼極了,嘴邊有塊軟肉,一開始他只是用嘴唇吮住,後來疼懵了便上了牙。
章暮抬手摸了摸,笑道:“可真不是個東西。”
姜合也笑了下。
在無戰爭的清早,與心悅之人在床上說著話,這樣美好的事,章暮有幾個月沒有體會到了。
“溫柔鄉是良藥啊。”他不自禁的說了句。
見他開始胡謅,姜合無奈道:“胡言亂語。”
章暮與他相視一笑,不過一掌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姜合根根分明的眼睫,章暮輕偏下頭,與姜合的嘴唇慢慢的相貼,只餘一指距離時,章群端著兩碗粥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