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章暮啞聲道。
姜合道:“我不動,抱著你。”
章暮喉結滾了下,道:“好。”
最後,姜合俯身抱著章暮,司空允按著他的雙臂,章群和章本白一人按一隻腳,才能讓軍醫順利下手。
取箭過程十分痛苦,羽箭箭頭已沒入髒器,軍醫事先準備好的麻藥作用甚微,章暮生生忍著軍醫的刀把箭頭剝離出去,從白天到黑夜。
營中燭火亮起,帳中下人換了盞明燈,燈燒過半,傷口才縫至結尾。
剪刀剪斷線,軍醫鬆了口氣,章暮也疼暈了過去。
“殿下,縫完了。侯爺所中箭頭之毒,是為京郊九綠花花莖提取的汁液,三月自可解,不會傷及性命。只是這傷口會比尋常箭傷疼上十倍且難以癒合。除此之外,這三月侯爺應當會十分易怒暴躁,還望諸位體諒些。”軍醫說完,默默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姜合給章暮抹了把臉頰上的汗水,道:“還有別的需要注意嗎?”
軍醫想了想,道:“侯爺傷口癒合慢,為防止撕裂,還望殿下讓侯爺多歇息,切忌騎馬顛簸,長途奔襲。”
“好,多謝。”
“殿下言重了,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幸好戰爭剛剛結束,姜合嘆了口氣。
屋內人緩緩退出去,姜合和司空允給章暮擦完身後換上新的中衣,給他重新蓋上了被子。
又一盞燭火熄,司空允端來新的燭火,他看了眼姜合的耳朵道:“懷珺,你耳朵流血了。”
姜合摸了把耳垂,沾了一手血,“無事,讓軍醫上點藥便好。”
司空允嘆了口氣道:“侯爺咬的?”
“嗯。”姜合坐在床邊,給章暮拉了拉被子。
“這下嘴也忒狠了。”司空允道。
見章暮睡得好,姜合起身笑道:“是用了點勁。小舅舅,我們出去說吧。”
“好。”
司空允帶著姜合除了下耳朵上的傷,隨後又帶他去用膳。
用完膳後,二人在營中邊走邊說道:“可查出來是何人所做嗎?”
司空允將那日事講了下,道:“我走後,第二隻箭射中了侯爺。今早近兵前來稟報,說在南洋南邊的山下找到了揹著羽箭的屍體。”
“死無對證。”
司空允道:“南洋剩下的那些人都被我們關在了南洋王宮裡,今早我去看過,一人未少。”
姜合道:“身在南洋的不只是南洋人,想要他死的也未必是宿敵。”
司空允許久未言,“懷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姜合駐足看向他,“小舅舅,你又知道些什麼。”
二人相顧無言,還是司空允先開口道:“南下裘州,缺少兵卒,收複南洋,途中發生的這些事,是不是要?”
司空允未說盡。
“大楚邊境仰仗他一人,我猜不會在此時要他性命。”姜合道:“許是想轉玉吃些教訓,認清自己的地位吧。”
司空允臉上怒氣又現,“那頭一箭可是淬了劇毒的十字箭!”
“不是沒射中嗎?”姜合淡淡地說道。
司空允愣住了,是啊,沒射中。
既然沒射中,從哪追究呢?追究誰呢?追究什麼呢?
姜合道:“轉玉不知,小舅舅也不要說與他聽。若他知曉,肆意妄為,到那時,他的性命才會真的保不住。”
司空允沉默半晌,應了。
月上枝頭,起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