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受傷的人已經有一部分被本地官員分批接走,留下不想走的輕傷員自行前往了神秀山上的山寨,身後漸漸熱鬧,姜合總算舒心些。
猛地聽他這麼問,姜合想了想道:“湘州的燁橋?”
“是。”
“記得些。十三歲那年,本王與母後去過。”
湘州是大楚十三州中,除了裘州外的第二大州。且湘州不似裘州這般煙雨畫境,反倒是個少雨多曬的州,整個湘州城,只有一條河一座大橋。
趙錄笑了笑道:“下官在橋下見過殿下。”
“嗯?”姜合楞道:“見過本王?”
“是。”趙錄笑道:“彼時殿下與太平皇後在湖中游船,下官在岸邊摔了一跤,滿身的泥,衣服還摔破了。得殿下憐憫,下官洗臉時一錠金子從天而降,手都砸腫了。”
姜合想了想,又看看他的臉,想起了那如乞丐般的孩童,不禁笑道:“原來是你,趙治中當年好不狼狽。”
趙錄也笑道:“是,多謝殿下賜金。那年下官與父親吵架,一怒之下離家出走,跑去了湘州。誰知湘州小偷猖獗,下官剛上岸,便被偷了錢袋子,還被人推了一把,摔得狼狽。後下官用身上僅剩的錢吃了碗麵,買了船票,拿著殿下給我的金子回了裘州,不出所料,又被我爹打了一頓,七天沒能下的了床。”
二人相視一笑,姜合想著那場景,合不攏嘴。
“後來我將金子打了一隻金鐲子,這些年一直戴在身上。”趙錄伸出手道。
姜合低頭看去,金鐲鏤空,鳳銜牡丹,甚是好看。
姜合笑著道:“好看。”
沉重的氣氛瞬間變得好了點,連天都大晴了。
“懷珺。”
“嗯?”
姜合回頭,臉上還掛著明晃晃地笑,他回頭對上章暮眸子裡的冷意,收了收笑,問道:“怎麼了?”
章暮拿過姜合方才喝過得水,一口氣喝完,“無事。”
姜合點點頭問道:“下面如何了?”
“能救的人都救上來了,沖走的財物牲畜都堆積在更下游,亭崢已經帶人過去了。”章暮道:“李光學和董不生都帶了些人回裘州安頓,剩下不想走的人也都去了神秀山上寨子裡,我也派了些人與官府的人一同善後,你別擔心。”
“好。”
姜合接過客衣遞來的濕巾帕,遞給了章暮,見他擦身時裸露的皮肉上沒有傷口,才鬆了口氣。
姜合將身上章暮的披風還給他,自己接過客衣帶來的披風系在身上道:“穿上些。”
章暮接過披風系在身上道:“好。山上風大,我們回去吧。”
“嗯。”
蕙心也回來了趙錄身邊,一聽他們要走,趙錄道:“殿下,侯爺,留步。”
章暮道:“趙治中還有事?”
趙錄無奈,頂著殺氣道:“殿下,侯爺,可有興趣去山上坐坐?”
“沒興趣。”章暮道。
趙錄道:“殿下……”
“殿什麼下,趙治中很閑嗎?”章暮沒了耐心,他看見這人死皮賴臉的樣子就煩。
姜合拉了拉他的胳膊道:“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