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暮停下來道:“嗯?怎麼了?”
姜合搖搖頭,叮囑道:“無事,小心。”
章暮“嗯”了聲,笑著揮了揮手道:“殿下往裡站在這,等我回來。”
“嗯。”
姜合畏水,世上所知之人不過三,一章暮,二太平皇後,三客衣,再無別人,就連皇帝也不曾知曉。
“殿下。”
趙錄的聲音近在咫尺,喚回了姜合的思緒。
“嗯,趙治中請說。”
趙錄道:“殿下,此次洪災已近五百人失蹤,三百人受傷,沖垮村莊將近七個,畜牧牲畜無數。此處是最下游,昨夜已搜查救治過,現下水流為餘水,雖湍急,但預估傷亡不會過百,請殿下放心。”
姜合聽出他話裡的安慰,無奈天災發生只能盡力挽救,他點了點頭,看向下方井然有序的救人和治災,嘆道:“究竟是肉身無法抵禦天災。”
“殿下是真龍之後,您在此地,如定海神針。他們看到您,便什麼都不怕了。”趙錄看了看下方道:“好在神秀山高,山洪發生在外側,若是在內,裘州城內的百姓就遭殃了。”
姜合聽著他的聲音,莫名有種信任感,縱使知道他在說好聽話,姜合心中也跟著他的話鬆了一口氣。
“山上的百姓如何?”姜合問道。
像是沒想到他這樣問,趙錄愣了下答道:“山上百姓無事,且能安置人的寨子有五個,足以安放這些百姓,殿下放心。”
姜合笑了下道:“趙治中家大業大,能修建這麼多寨子。”
趙錄也笑笑:“殿下說笑了,下官手中的家業皆來自於朝廷和家父遺産,絕無半分不正之財。”
姜合巧妙發問,趙錄婉轉辯駁。
水流減緩,日出一半。
山下,章暮從淤泥中起身,接過章亭崢的水,仰頭喝了幾口,隨後往山上看了一眼,見姜合好好的站著,他笑了下,轉頭將身上的衣服脫了,裸著上身又和章亭崢一起下了水。
“聽聞趙治中的父親是位大義之人。”姜合順著趙錄的話往下聊。
趙錄笑道:“大義與否,皆是死後活人冠在死人身上的,無從探究。況且殿下認為,一個山匪頭子,能大義到何種地步,所做之事怕都是為了手中財産及身邊勢力吧。”
姜合偏頭看他道:“這話聽著,倒是有些道理。”
趙錄嘆了口氣:“殿下見笑了。”
山下救災的除了章暮從軍營帶來的人和山匪,加上官員和本地沒有受傷的人,還有些紅色身影實在紮眼。
“趙治中手下有不少女子?”姜合認出了先前跟在趙錄身邊的蕙心,她身穿那身紅衣,與身邊許多女子一起,幫著包紮喂藥。
趙錄也看看蕙心,點點頭道:“是啊,女子救人喂藥比我寨子裡膀大腰圓的男子更讓人舒心。且她們身上帶些武功,能抵禦一些危險。”
姜合點點頭道:“她們看著與尋常女子不同。”
趙錄笑了下道:“是與董不生身邊的女子不同。她們大多是孤兒,少數本來就是山寨的人,都是在神秀山這片山頭野大的。”
“無甚可比。”姜合略掉他話裡的刺道:“自由生長的女子比深宮大院的女子更多些恣意。”
趙錄嘴角越挑越高,道:“殿下與我想象的皇子不太一樣。”
這話聽著冒昧,姜合也沒說什麼,接過了客衣遞來的水,仰頭喝下。
太平皇後從前在司空府的時候,司空盾從不拘束她做個大家閨秀。那時她喜歡騎馬射箭,司空盾便讓司空越時時帶著妹妹去莊子上,逢著空閑時候,司空盾還親自帶她去草原跑馬,那時的司空絮無拘無束,縱橫馳騁。
“殿下可還記得燁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