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裡唐言。
勝收無語。
宋學儒吃完玉米,起身要走。
“宋兄,”勝收聽見椅子移動的聲音,“你要走了?”
“嗯,”宋學儒回答道,“多謝二位款待了。”
“嘿呀!跟俺們客氣啥!”赫暄農活幹得久了,語聲氣調有時也隨了當地。
“那啥……”
勝收支支吾吾的,心裡一句“算了”,接著說道,“要是會安有訊息了,記得告知我一聲啊!”
“還有我!”赫暄端著碗筷就要去灶房,“老牛識路!讓它拉車送你!我洗碗去,就不送你了!”
其樂融融。
宋學儒打道回府,田間蟲鳴,赫暄養的牛的尾巴在微微螢光下轉著圈兒,它“哞哞”叫了幾聲,示意宋學儒已到村外了。
宋學儒跳下車來,拍了拍它的屁股,徒步走回了家——他重新找了個地兒,修了新的門樓,也就是陳會安離開那天的房屋。
他沒換在赫暄他們附近,也懶得去打擾兩位,又期盼著陳會安某天回來,可以找得到家。
陳會安啊陳會安。
宋學儒心中沉悶唸叨。
想喝酒了。
他倚坐在凳子上,一口將酒水悶下,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喝到覺得睏倦了,聽見窗外敲鑼打鼓之聲——估計是誰的家裡有了喜事吧。
恭喜。
好煩。
宋學儒抓抓腦袋,頭上的發冠半掛在發上,喝暈了。
臥房的門“吱呀”一聲,有風吹進來,冷。
宋學儒恍恍惚惚顛顛倒倒想去關門,剛起身,就看到了倚在門上的陳會安。
喝多了,宋學儒又坐下,揉揉眼睛,連幹了好幾杯,就等門掩著吧,還能出現幻覺呢。
不對!他一抬頭,看見門外黑黢黢一片,只有好多顆星星閃著。
他真壞,走之前還不知道關門,想讓人人都看見我的醉態嗎?
宋學儒喝盡手中最後一口酒水,輕拍桌子起身,搖搖晃晃要去關門。
府後山中,清泉流過,叮叮當當,響得好聽。
宋學儒抬頭,眨眨眼,淚水像清泉似的流下——陳會安?
他猛沖過去,也不管發冠“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抱住了他。
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你在聽什麼?”陳會安抬手,笑著看他。
“這窗外鑼鼓之聲,好生響亮啊。”宋學儒沒忍住,“哇哇”哭了起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