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流轉於燈火下的眼睛像是未經人事的白兔,含著淚水般盈盈打望著周遭。
是位男子,不過大家並不介意。
只有在這外表冠冕堂皇的樓房之內,他們才能毫不猶豫地脫下道貌岸然的裝束,露出豺狼虎豹般的惡心笑容。
“好!好!好!一位美人!!!”
“老婆子,價錢抬上來!”
“美人兒~看過來啊~”
……
宋學儒坐在二樓,嘴上不言,但眼神已經有了殺人之勢態了。
“諸位,諸位安靜一下。”老婆子緩步站上臺,臉上仍舊掛著一副笑態,只是嘴角咧得更開了。
“這位呢,就是我這今天才收的不可多得的美人,未經教學就第一次出臺,琴聲多有生疏之音,若是有什麼令諸位不滿意的地方,還請見諒。”
什麼叫還請見諒?
什麼是生疏之音?
這分明就是個極品!
眾客一聽老婆子解釋就笑得更歡了,甚至有人直接喊出了幾百黃金,迫不及待地要享受洞房花燭夜了。
宋學儒聽著戲臺邊的嘈雜之音後拍桌而起,團團法力在他手心猶如熊熊火焰。
勝收按住了他:“再看看吧,宋兄。”
也是,現在大家都不知道肖兄來花樓的由頭,冒然進攻恐怕會難料後果。
宋學儒壓下怒火,繼續瞧著臺下的風景。
樓下的聲音欲叫欲歡,甚至有言者說要用車馬府宅作為抵押以求這琵琶人兒一晚的盡歡盡快。
“我見這佳人遲遲未摘下面紗,怎麼,難道是害羞不成。”
“說得好!老太婆,他這臉都不帶露一下的,怎麼能說服讓人一擲千金,萬一是個醜八怪,那不是讓自己白白成了散財童子?”
“喲喂,男子家家的擋什麼面兒啊,快取下來!”
……
帶著面紗的男子似乎習慣了這種場面,他莞爾一笑,膝蓋微微曲起,用幹淨的絹帕擦了擦手後仰面,應是想把看客們覺得礙眼的紅紗取下。
嫵媚的動作間,他走著窈窕步子又調戲般地看了宋學儒一眼。
茶杯猛地被宋學儒捏碎。
他就算失了憶,怎麼能夠這般作踐自己?
他就算真的不是太子,宋學儒也無法直視這一模一樣的肉身做出這般行徑來!
管他真太子假太子,頂著這一副肉身,怎麼讓他不惱火。
包房的窗戶“嘭”地被推開,宋學儒一腳踏在窗腳上,準備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