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十四)魔力 “宿主,不要裝睡啊宿……
頭皮發麻。
莊玄旻死死皺著眉, 精神海還充斥著從夢魘中驚醒時的混沌感,可這種精神結合太親密了,苻芝一觸碰到他, 虛浮的戰慄感就從尾椎蔓延,奇癢無比,異樣的快感和那股冰涼柔和的精神力一起爬滿全部感知,他五感錯亂, 幾乎分辨不清現實。
“苻芝……”他不知道抓到了什麼東西,在急升的心跳裡茫然道。
視野泛出淺色的光暈,苻芝的手落在莊玄旻敏感至極的脊背,每一下拍打都不重不輕, 和那種失重般的麻癢糅合, 對方的聲音透過精神力在他耳內響起,輕輕安慰他,說我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主動展開的精神網徹底濡濕, 莊玄旻終於有種由幹渴到飽脹的錯覺,先前夢魘的暈眩感也消失了。他意識緩慢回籠後抬起頭, 被湧入鼻腔的消毒水氣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
……苻芝用的什麼香水?自己抱了他多久?莊玄旻眼珠緩慢轉動, 掠過他胸口的濕痕, 聚焦在苻芝臉上,下意識吞嚥了一下。
他們的精神海還留存著輕微的連結,這是深度精神結合後的正常反應, 苻芝模模糊糊感覺到莊玄旻的想法, 把他輕輕抱進懷裡,摸著對方的頭發說:“喜歡這個味道嗎?”
莊玄旻的聲音有點悶:“……只是聞習慣了而已。”
他聽著苻芝穩健的心跳,這片胸膛因為笑意而輕顫, 只覺得腰眼發酸,心煩意亂地說:“我,我……”
“沒事。”苻芝輕輕掐了一下他的後頸,垂眼去看那片面龐,脆弱蒼白,卻因為交合泛出豔麗的潮波,眼睫也濕漉漉的,曾經居高臨下不屑於一暼的銀色虹膜,那麼冷淡,可現在倒影只剩下自己,孺慕,依賴,慌亂,怎麼能這麼漂亮?
他低頭和莊玄旻再次額頭相抵,深紫的發垂落在彼此頰間,語調和緩:“沒事了。醫生說休息一段時間就好,綜藝和公司也還有紀聽涯,嗯?”
莊玄旻的呼吸被引導著放緩,苻芝的眼尾很深,專注看過來時睫就連成濃長的一痕,那雙瞳裡滿載愛憐,他不自覺看得更深,轉瞬又反應過來什麼,向後退了退偏過頭說:“知道了。”
苻芝以前很少主動開口,他知道莊玄旻會不耐煩,所以總是行動多於言語。盡管對於那天晚上莊玄旻的失態還有些疑問,看到對方退卻的動作,此刻又想放他獨自休息一會,正準備起身,手腕卻被莊玄旻下意識拉住了。
苻芝停在試圖起身的姿態,把目光重新移到他的臉上。莊玄旻仰著頭,有點茫然地看過來,問:“你要去哪?”
“去倒水。”苻芝似乎明白了什麼,“之前不是要你按摩之前吃藥嗎?現在每次精神梳理之後也要吃,有助於精神海平複。”
“哦。”莊玄旻松開手,在苻芝轉過身倒水時又補了一句,“……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過去的莊玄旻絕對不可能對他這麼直白地示弱,苻芝垂眸看著水杯,好像明白了他變化的來源。
他回過身,注視著莊玄旻乖巧地含入膠囊,然後接過水杯吞嚥,脖頸漂亮地仰起,心想,原來一直在意的是那個嗎?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自己的精神體。
所以現在,這麼輕易就産生了愧疚之心。
被這種目光籠罩的感覺太熟悉了,莊玄旻才乖順沒多久,放回杯子的時候又有點張牙舞爪地警告他:“不要老是這樣看我。”
苻芝帶著笑意地“嗯”了一聲,看了眼手環說:“現在方便和醫生見面嗎?”
“沒事,就這樣剪吧,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炒作’嗎?”莊玄旻對螢幕裡的人笑了一下,“之前剪了太多地方,如果這裡也藝術處理,那情節就不連貫了。更何況,我不準備徹底退出拍攝,嗯,就在最後一站。”
他掛掉和導演的視訊通話,看了眼紀聽涯:“怎麼板著個臉啊?”
紀聽涯煩躁地用尾巴拍著地面,還是沒忍住,問:“你都因為他再住院了,還沒把人趕走?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就非得是他呢?”
住院休息的時光太平靜都沒有事做,莊玄旻有點困,聞言懶散地抬眼,聲音拖得有點長:“你的前任們不也非你不可嗎?圖什麼,圖你好看,圖你精神力強。”
虎尾“啪”地一拍,紀聽涯都快坐不住了,說:“你就這樣比?我知道苻芝的精神力對你來說獨一無二,他做得也確實還行,但——嘖,我真是跟你沒法說。”
紀聽涯名義上是秘書,在衣夢實際控股卻不少,剛開始只是為了照顧莊玄旻,後來也確實把公司當成了共同澆灌的果實,這段時間因為新專案的招商忙得不行,還要來醫院看他,結果被氣得快炸毛了。
“我知道。你以前是覺得這人居心叵測,現在無非是覺得苻家現在不行了,他配不上我。”
“你還知道苻家的事啊?我以為你被下降頭了。”紀聽涯冷冷一笑,“親爹管不住屌,現在被掀了盤,也是活該。你覺得我會真信他也落魄了嗎?這個人心狠手辣城府太深了,不適合你。”
系統沒忍住插嘴:“宿主你不是說攻略物件他破産了嗎?”
……真的信了的莊玄旻有點被噎住,他心裡的苻芝以前是迂腐貴公子,現在是變態控制狂,對這方面好像還真沒懷疑。
他給系統留下一串氣音,問紀聽涯:“你覺得我出車禍那天,他來得巧嗎?”
“你的意思是……?”紀聽涯一愣,又反應過來斂了神色,“他又和你沒仇,不至於這麼有病吧?圓武幫早有籌謀了,就算蕭三不逃,埋的炸藥也會爆。那天只能怪我沒和你一起,不然也不會……”
莊玄旻知道他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沒再提了,垂眼說:“不怪你。好了我知道了,你休息去吧。”
門被輕輕帶上,莊玄旻看著天花板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