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池奐想了想問:“你喜歡那塊無事牌嗎?”
“……”
季錚長眸半闔,那點深紫迷醉而朦朧,默了幾秒說:“喜歡。”
“喜歡眼鏡嗎?”池奐連忙補上,“我送的那副。”
“喜歡。”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喜歡我嗎?”
說完池奐嘶了一聲,掏出手機點了錄制影片,把鏡頭再舉高了一點,但季錚低著頭,只能拍到下半張臉。
這次他沒乖乖回答,只是皺了點眉,艱難地聚焦視線,說:“……少爺。”
難道季錚心裡都是這樣叫自己?池奐忍著笑:“怎麼不在我面前叫啊?不,怎麼不醒著叫?”
喝醉的季錚太有意思了。
季錚不說話了,遲鈍地眨了下眼。他雙眼皮的輪廓深長,尾睫輕輕拂過肌膚,格外漂亮,池奐不由自主又問:
“喜歡我嗎?”
季錚抬了點頭,慢吞吞地答:
“討厭你。”
池奐裝作不在乎地哼了聲,跪上沙發冷酷地說:
“真的討厭我?”
季錚上身微微前傾,抓住了離得最近的,池奐的袖口,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假的。”
池奐耳頰熱度急升,酒精的餘溫似乎也開始燒灼。他下意識環住了季錚,手機摔在沙發上,但一點關注的心思也沒有了。
他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聽到季錚笨拙地重複:
“喜歡你。”
池奐“唰”地抱著他站起來了。
這次手機徹底落到地板上,但他絲毫不想管,心跳飛快地俯視著季錚,深呼吸了好幾次說:“我們洗漱一下睡覺。”
池奐彎腰手忙腳亂地去脫季錚的衣服,急得好幾次解錯釦子,把彼此快扒光之後抱著人往浴室去了。
池奐剛要放水又看到他的頭發,想了想不紮了一起洗了,又發現自己忘帶水卡,罵了句學校設施真破,抱著季錚又去桌上翻出水卡。
寢室淋浴間有個掛簾,算是簡單的幹濕分離,裡面勉強容下兩個高大的男性,池奐被迫和他肉貼肉,心跳快把耳膜震破了,閉著眼給季錚脫掉內褲,開了花灑。
掛簾是季錚重買的,淺藍色,只到池奐腳踝。小小的貼了膜的窗子透進路燈的光,水汽濕熱,急雨般彌漫在狹窄的浴室之中,池奐又聞到一陣如蓮的香氣,眼前薄粉的耳彷彿蓮尖。他倉促地移開視線,卻發現不知不覺間,和那片肩胛只有一個吻的距離,甚至能看到季錚臉頰上掛滿水珠的絨毛。乳白的瓷磚上也凝結露珠,太擁擠了,滾落時池奐大腿無意擦過,被冷得一顫,皮肉之間卻燙得他喘息。
他的唇被浸在水汽之中,卻覺得幹澀,他的眼不敢向下看,季錚的腰窩變成觸手可及的果實,池奐受到引誘,伸出手撥開他的長發,眸光就在冷白的後頸躑躅,而水流從伶仃的肩峰向下,親密地吻過窄腰。夜色從內到外晃動,一切都濕漉漉的。
季錚因為酒醉而難纏,他時不時掙紮,洗到最後大概是累了,沒有再動了,任憑池奐艱難地為他擦拭,穿衣,吹頭發,然後再抱著他去床上。
池奐看著他,輕輕吻了一下那片注視已久的臉頰,坦然地睡到了季錚身邊,沒幾分鐘下床去把手機撿回來,看了兩遍影片,然後抱著季錚關燈躺下了。
池奐結束回憶,垂下眼說:“原來是那個時候。”
季錚艱難地看著他。
池奐是一片雪,一滴雨,一口血,一座不可攀越的山,他試圖越過他,就得到了一場大雪,暴雨,一場愛情和絕症,愛情就是池奐賜予他的絕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