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上學後池奐聽到最多的話是“少爺太厲害了”,四歲的他表情嚴肅地說不厲害,卻還是被數不盡的誇大贊譽淹沒。池奐很討厭學習,實在太虛偽了。
他不懂,人們總要將簡單變成複雜,卻又在遇到複雜時說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該做就去做,失敗了就重來不就行了嗎?
樂扉小時候和他打架,青春期跟他吵架,曾經對他說:“你太傲慢了,你總覺得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大少爺,你可以隨意失敗,是因為家世和天分你都不缺好嗎?”
“你完全不懂得共情別人,不提普通人,就連我為什麼作出我的選擇,你也看不明白吧。”
池奐那時15歲,剛分化完畢,暑假被母親指派去分公司考察,正是最唯我獨尊的年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
“我高傲我不共情普通人?首先,我姓池,其次,我是apha。共情是什麼,能讓他們成為我的同類嗎?”
“你好歹是樂家人,為什麼總是這樣悲觀?給自己太多壓力有用嗎?不如實事求是的好。”
樂扉看著眼前從未有過心理問題的人,冷笑了一聲。
“他是很多人羨慕嫉妒的物件。”柳新照說。
季錚大二下學期被她一眼選中,第一次走進攝影棚,從此得到了長達5年的模特工作。
他坐在柳新照對面喝咖啡,緞面的休閑西裝柔軟優雅,是任誰看都挑不出一點錯的漂亮風度,聽到她對池奐的感嘆笑了笑。
季錚說:“那您看助理的事?總之也就是大少爺體驗下生活。”
除了他,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池奐和家裡吵架了,還真的都以為少爺是想來學校玩一玩。
“當然沒問題。”柳新照笑說。
季錚不知道池奐為什麼不回家。
那天他被司機扶著回宿舍的時候醉得很厲害,犬齒尖尖地看著季錚,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司機走了,季錚把池奐安置到沙發上,外賣點了一盒解酒藥,用新毛巾沾濕溫水給他擦了擦臉,說你先把衣服換了吧。
池奐神魂出竅般靠坐在沙發上,任他擺布地脫掉了上衣。
季錚收斂目光,給他擦拭過之後套了件睡衣,下半身他不方便脫,只好等池奐自己清醒一點再說。
他有點手足無措地檢索怎麼照顧醉酒的人,剛看到個不能洗澡,就聽到池奐口齒略微不清地說:“季錚……”
“怎麼了?我在。”
池奐伸手試圖抓住他衣領。季錚坐到他身邊,握著他手腕放到自己領口,說你抓吧。
池奐低頭看著他修長蒼白的漂亮手指,緩慢回握。他安靜地垂眼,焰一樣的瞳被遮去大半,視覺重心就落到線條冷峻的鼻唇,實在是太標準的apha長相。
易感期好像還算安分,季錚想。
下一刻池奐就皺了皺鼻子,小狗一樣蹭過去,毫不留情咬上了他指節。
“嘶。”
他疼得輕輕皺起眉,但池奐之後說什麼也不肯鬆口,季錚一開口讓他放開就生氣地繼續用力,簡直要把人當磨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