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張氏在藏東西方面很有一手,他們兄弟倆就沒有找對地方過。
周氏嘴角往上一勾:“屋裡哪兒啊?”
柳鐵生眼珠轉了轉,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了過去,聲音壓得低低地說:“你知道,還是你看見了?”
“娘拿來招待客人的茶葉是上等茶葉,一兩茶就是一兩銀子。要不然,人家也不能給五兩銀子。”周氏慢吞吞地說。
“娘手裡的好東西肯定不少,少一樣他也不會知道。你告訴我在哪兒,我去偷兩樣出來,人不知鬼不覺的。賣來的錢,我們偷著花。”柳鐵生興奮地搓了搓手掌。
“瞧你那點出息。”周氏打了他一下,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
柳鐵生聽完,睜大了眼睛:“鑰匙在娘脖子上,他睡覺都不取下來,咱們怎麼拿到?”
“你想辦法再弄到一把鑰匙,不就能開啟箱子了?”周氏輕輕推了他一下,跟嬌嗔差不多。
柳鐵生眼睛一亮說:“我想到辦法了,可以用泥把鎖孔拓印下來。。。”
後面的話,他的聲音更小了。
柳鐵柱在外面站了站,悄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輕手輕腳地關好房門,他默默地上了床。
俆芙蓉早就上床了,正靠在床頭上看醫書。
厚重的醫書放在膝頭上,旁邊點著兩根蠟燭,他專注的目光落在醫書上面,頭也不抬地問:“娘在跟誰吵架?”
“跟嫂子鬧了點小矛盾。”柳鐵柱坐到他身邊,兩個人的腿挨在一起,特別地溫暖。
“怎麼回事?”俆芙蓉終於捨得把目光從書上面移開了,正了正臉色說。
“一點口舌之爭,已經沒事了。”柳鐵柱說。
“那就好。”俆芙蓉沒有多問。
柳鐵柱似是有心事,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俆芙蓉看完書準備睡覺了,他還在那兒坐著。
“你怎麼了?”俆芙蓉問他。
“你是不是也覺得娘太霸道了?”柳鐵柱突然問道。
柳鐵生不掙錢,周氏想要買點東西就要花自己帶過來的嫁妝。誰家也不是百萬富翁,再多的錢也有花完的一天。總不能買根針買根線,周氏都要伸手跟張氏要錢吧?就算周氏張得開嘴,張氏也不一定會給。
再說俆芙蓉,俆芙蓉帶過來的嫁妝並不豐厚,彩禮錢都落入了他父母口袋裡。他沒有周氏豐厚的家底。再不富裕,他總要買些針頭線腦的東西。張氏又是這種性子,想要從他手裡摳出來一個銅板,比登天還要難。
知道周氏的困境,柳鐵柱也就能理解俆芙蓉的處境了。
“你怎麼突然這樣問?”俆芙蓉動作微滯,很快笑開了。
張氏當然是霸道的,只要家裡有好東西,肯定是在他的屋裡放著。可他再霸道,那也是柳鐵柱的親娘,他總不能說張氏的壞話,只會讓柳鐵柱左右為難。
“嫂子一直靠著花嫁妝過活,大哥又不掙錢。我掙了錢就會上交給娘,娘手頭應該很寬裕。就拿今天的事。人是你帶過來的,好茶也是人家送給你的。可賞錢卻進了孃的腰包,嫂子有怨言也是對的。我不知道娘這樣不對,可又不知道怎麼勸。”柳鐵柱露出一個苦笑。
“娘一直都是這樣?”俆芙蓉問。
“嗯,他一個要養四張嘴,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半花。這個習慣也就養成了,不僅別人要不來錢,我,我哥和秀秀都要不來。”柳鐵柱幫他攏了攏被子,露出回憶的表情說:“小時候,我哥的衣服小了才輪到我穿,我把衣服穿小了才輪到秀秀穿。我爹去世後,日子就過得更緊巴了。說老實話,他拿出那麼多銀子給我娶老婆,我也嚇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張氏無聲無息地攢了那麼多錢。
因為這件事,周氏還不滿了很長時間。
所以,賣皮子的錢都交給張氏,他心裡一點怨言都沒有。
他能想開,周氏卻想不開,心裡存了不少對張氏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