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夢都沒想到,心血來潮出了一趟門,會聽到周氏在背後說他壞話。他一直覺得周氏很溫順,雖然有時候人蠢笨了些。他今天算是開了眼,讓周氏把他給罵醒了。
“你給我下來。”張氏的目光倏然看向周氏。
周氏連個屁都不敢放,立馬下了床,束手束腳地站在那兒。他漲紅了臉,是被張氏發現說壞話的尷尬,還有一點淡淡的惱怒,別扭地說:“娘,我沒有罵你,你聽錯了。”
早知道張氏就在外面,他說什麼也不會這樣蠢。他就是太生氣了,忘記門沒有關。一時聲音有些高了。
張氏氣極反笑:“我都親耳聽見了,你還不承認?以為我老了,耳朵就不好使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一天,這個家就是我作主!”
“那邊吵吵嚷嚷的,出什麼事了?”俆芙蓉剛剛洗完腳,就聽見外面傳來張氏尖銳得能劃破屋頂的聲音。
“我出去看看。”柳鐵柱端著洗腳水出去了。
把洗腳水潑到地上,柳鐵柱去了柳鐵生和周氏的房子處。
遠遠地,他就聽見周氏的哭聲。
周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著說:“我要知道你在外面,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那些話。我錯了,行了吧?”
“什麼叫你錯了?錯了就是錯了,你要是態度好一點,我也不會不依不饒。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了?”張氏嚴厲地說。
“沒有,我再也不敢了。”周氏小媳婦似地低著頭。
張氏冷笑:“最好不敢了。”
說完,張氏就走了出去。
在外面碰到柳鐵柱,跟他吐苦水:“我這一天天忙來忙去,都是為了誰?人家可好,不領情就算了,還在背後口咒我。”
哎喲一聲,柳鐵柱趕緊扶住他:“娘,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可沒有替你。”
“你說得對,我要是氣死了,有些人就該高興地放炮仗了。”張氏咬著牙說。
“秀秀呢?”柳鐵柱問。
張氏揮了下手,嘆了口氣說:“不知道去哪兒瘋了,吃完飯就累得睡下了,打雷都不一定能把人吵醒。”
說話聲漸漸遠去。
柳鐵生連忙把門栓給插上。
然後,他長出一口氣說:“總算是走了。”
看他這個樣子,周氏就來氣。
剛才張氏多神氣呀,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他原本還指望著柳鐵生能幫他說幾句好話,結果讓他大失所望。柳鐵生像個鵪鶉似地縮在一邊,從頭到尾連個屁都不敢放。
周氏狠狠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坐在床尾生悶氣。
柳水娃拽了下他的衣角,小聲喊了聲:“娘。”
“去去,一邊待著去。”周氏不耐煩地說。
柳水娃癟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柳鐵生。
柳鐵生頭大地說:“你還在氣呀?別搞事了,趕緊睡覺吧。”
“你有心情睡,我可沒有心情睡。”周氏斜睨著他,一臉神秘地說:“你知道咱家值錢的東西都放在哪兒嗎?”
“在孃的屋裡。”柳鐵生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
他要是知道娘把東西藏哪兒了,那些東西早就落到他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