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撿他愛聽的說:“現在誰還敢說鐵柱不配?外面的人都說這對小夫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那是他們有眼光。”張氏得意洋洋。
張氏剛要進屋,突然聽到院子傳來叮鈴當啷的聲音。
“是不是陳金芝回來了?”
張氏來了精神,目光炯炯地往院牆那邊看去,耳朵高高地支楞起來。
周氏說:“不應該呀,我剛才還出去了一趟,明明看見他家的大門是關著的。門關著,他怎麼進去呀?”
“可以翻牆啊,肯定是他回來了。他打破了我的腦袋,生怕我回來跟他要醫藥費,嚇得不敢回來。他要是回來,肯定會偷偷回來的。”
張氏跟陳金芝是老對頭了,有一句話叫做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陳金芝瞭解張氏,張氏也非常瞭解陳金芝。陳金芝跑的時候,就註定有這一天了。他家住在哪兒,還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他家住在這兒,房子又搬不走,他早晚都要回來的。”張氏越說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吩咐周氏說:“你去搬個梯子過來,我爬上去看看。”
周氏不想去,他怕張氏爬得太高,萬一再摔下來,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娘,你別沖動。我去找老大來,讓他上去看看,你何必去操這個心?”
“等你找到他,黃花菜都涼了。你去不去給我搬梯子?你不去,我自己去。”張氏來了脾氣。
“我去,我去找秀秀,讓他過來幫忙。那梯子太沉了,我一個人搬不動。”周氏遭不住他的催促,只得皺著眉頭走了。
叫來柳秀秀,兩個人合力把梯子抬到牆邊。柳秀秀要上去,被張氏阻止了,他自己爬上梯子,探著頭往裡面看。
周氏一隻手扶著梯子,仰著脖子在底下著急:“娘,你看見啥了?”
張氏看了半天,脖子抻得都酸了,也沒有看見裡面有人。
柳秀秀也很好奇:“娘,裡面有人嗎?”
張氏覺得心煩,低斥道:“催什麼催?我剛剛上來,還沒有看清楚,你們就開始催了。”
“是不是裡面沒有哪?要是沒有人,你就趕緊下來。這麼高的地方,萬一摔下來,你讓我怎麼跟老大交代?他非推扒了我的皮不可。”周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張氏正在興頭上,他非要說什麼摔下來。張氏聽了,自然心裡不喜歡,蹲在梯子上面,那也沒有耽誤他翻白眼。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你是在詛咒我嗎?”
張氏微微一晃,眼看要摔下來,嚇得柳秀秀趕緊抓住梯子,差點要尖叫出來。
就在這時,張氏好像看見了什麼,壓低聲音說:”你們別吵吵了,院子裡面有動靜。”
聽到這話,周氏和柳秀秀全都閉上了嘴巴,緊張地盯著上面的張氏。
張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院子裡。
只聽見吱呀一聲,裡屋的門從裡面開啟了一條縫。
張超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警惕地往院牆邊看來。
張氏像是比裡面的人還要緊張,下意識地縮下了身體。過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火冒三丈地想: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他,他為什麼要躲?真是可笑!
想到這兒,他理也直了氣也壯了,瞬間挺直了腰桿。
陳金芝確實回來了。
他不是故意的,看到張氏一腦門的血,當時就把他嚇壞了。生怕張氏不小心死了再讓他償命,他隨便揣了幾件衣服就帶著兒子跑路了。
在山裡住了幾天,他和兒子都快變成乞丐了。偶然碰到一位進山打獵的獵人,聽說張氏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摸著黑翻牆進院子,偷偷從後面開了個大狗洞。母子倆回來好幾天了,天天從狗洞進出,日子過得十分憋屈。
“他走了嗎?”陳氏推著兒子的背部,用很小的聲音問。
“走了,院牆上面都沒人了,他肯定走了,娘別怕啊。”張超正小聲安慰他娘呢,就聽見院牆邊上探出一顆毛乎乎的腦袋來,炸雷一般的聲音緊跟著響起:“陳金芝,你還敢回來!”
陳金芝嚇得大叫起來,拍打著胸口說:“大白天的,你這是要把人生生嚇死啊!”
然後,他就看到了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