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沒有看見他們,只顧著跟張氏說話。
“我去看了弟媳婦,他正在裁剪衣服。你是沒看見,那料子好得不行,這些布得花不少錢吧。嘖嘖,弟媳婦可真捨得花錢。要是我,我可捨不得那些錢。老大跟你都成親這麼多年了,我連一塊布頭都沒捨得給老大買。。。”
張氏抬起渾濁的老眼,定定地看著他:“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沒有啊,我就是說幾句閑話罷了。娘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周氏訕訕地笑了,露出窘然的表情。
張氏說:“鐵柱回來就跟我說了,芙蓉買了幾尺布,要給他做兩身新衣服,這是心疼他沒有新衣服穿,你少在底下咕噥。”
“娘,你誤會我了,我真沒有。弟弟這些年也不容易,風裡來雨裡去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我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我是怕你想不開,再去訓斥弟v媳婦不該亂花錢。。。”周氏趕緊賠笑道,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該亂花錢。一碗水要端平嘛,錢是大家夥的。俆芙蓉扯了布,那就應該兩家平分。
他本想在張氏這兒上上眼藥,把張氏的火給拱起來了。張氏去找俆芙蓉,噼頭蓋臉地教訓一通,哪知道張氏的反應根本不是這回事。
他哪兒知道,張氏早就知道了,他不但不會訓斥俆芙蓉,還想讓俆芙蓉對柳鐵柱更好一點,他心裡才高興。
柳鐵柱長成這樣,鐵生家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還沒有成親。那些有哥兒的人家,每次看到他都躲著,倒是那些長相普通,也不溫溫柔嫻熟的人家往他跟前湊,想著塞給柳鐵柱,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他當然不願意,憋著一口氣要給柳鐵柱找個好的。
自打柳鐵柱進山打獵開始,給他的每一筆錢,他都好好存著。後來見了俆芙蓉,他一眼就看中了,花了好大一筆彩禮,可算是把俆芙蓉娶進門。
“娘,我來做飯,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做。”俆芙蓉抬腿走進來,看了周氏一眼說。
周氏截斷話頭,燦笑一笑:“弟媳婦來了,那我得讓位了,誰讓弟媳婦的手藝好,我跟秀秀都比不上。”
說著,他就要走。
張氏擰著眉:“你幹啥去?”
“我去看著水娃,這孩子調皮得很,一會兒看不見他,他就能上房揭瓦。”周氏笑吟吟地說。
其實孩子是藉口,孩子在睡覺,他打算回去睡一覺,起來飯也做好了。
“他那麼大的人了,不用大人看著了。”張氏說。
周氏站著不動,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
柳鐵柱說:“有我呢,嫂子去看水娃吧。”
周氏道了聲謝,連句謙讓的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
張氏不滿地瞪了她的後背一眼,轉過身來對俆芙蓉說:“我能做點什麼?”
“有我和鐵柱就行了,你就是想幫忙,廚房也裝不下這麼多人。你回屋歇一會兒,等飯做好了,我讓鐵柱叫你。”俆芙蓉說。
張氏見俆芙蓉態度誠懇,不像是裝出來的,於是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