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最大的那座雕塑噴泉,是愛神維納斯。
流光溢彩的水珠順著臺面層層滴落而下,在清晨的光下散著一種通透的藍,恍若水晶那般美得如夢似幻,冷白的雕像在丁達爾效應下被度上了一層溫柔的神韻和聖光。
楚歸棲出神地想道——
愛神維納斯,可以給予我一點愛麼,讓我去愛那個人。
因為他說,人不被愛就會死。
哦不對,當時我沒聽清,所以我現在不 知道,我是不知道這句話的。
楚歸棲笑了笑,好像對自己的失誤習以為常,注意力又被不遠處池塘裡的白天鵝吸引。
周圍是一團團粉色的花,整個花園裡都是這種花,他其實一開始就想說這種花好看的,但是意識總是被牽引到其他的地方中去,就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推著他往某個方向走,試圖將他推向一無所有的起點。
這是卡布奇諾。
對,這是陳柯在商場買過幾支的卡布奇諾,現在一花園都是這種花。
楚歸棲突然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他為什麼會來這裡,他在幹什麼,他想幹什麼,他突然就不記得了,應該又是、又是忘記了好多好多重要的東西吧。
不過他都習慣了,習慣就好了。
他有些累了,想要就地坐下,但是原本隱隱約約的水流聲在此時驀地變大,像是有瀑布從高空沖了下來,他回首看到噴泉中不斷湧出海一樣的水來,淹沒了他,淹沒了一整座花園的卡布奇諾,白天鵝不知何時斷頸死亡了,鮮紅的血和冰冷的屍體也被沖進海裡。
楚歸棲的眼睛卻亮了亮,對了,他是要找他的小魚。
小魚要從海裡找。
他站起身,逆著水流的沖擊邁步向前走。
水太重、太重了,重得幾乎要把他纖弱的身軀壓垮,把他的骨頭碾碎,但是夢中的楚歸棲遠比現實中的要堅強,意志力也更強,他不知這樣走了多久,身上的重量驀然如晨曦消退,再一抬眸,他站在一個昏黑的客廳裡。
那人還是戴著一個斯文的金絲框眼鏡,無聲站在那玉石臺階上,一條胳膊撐著紅木欄杆,正垂眸看著他。
楚歸棲開心地邁上樓梯找他,只穿著襪子的小腳噔噔噔地踩著臺階,見那人俯身來接自己,便激動地抱住那人的脖頸跳起來掛到了人身上。
陳柯穩穩託著他的大腿,溫柔地摸摸他的流海和發頂,親吻他的眼睫。
眼睫上有些濕,可能是被方才夢中的海水沾到了。
楚歸棲癟嘴捧著他的臉,雙腿夾著他的腰,兩只小腳在兩側晃了晃,眼神哀怨,“你去哪裡了呀,我找了你一天都沒找到你。”
陳柯捏捏他的臉蛋輕笑道,“你是自己到處玩了一天吧,段蒲都給我說了。”
他回頭一望,果然見那位司機站在門口處,遠遠看到他們,又自覺退下。
楚歸棲用自己的資訊素纏著他,周遭的甜蜜氣味超過了朗姆酒的淡香,他將手放在那人的胸前軟聲道,“那你以後不許揹著我去忙,你去哪裡要先告訴我。”
陳柯抱著他將他抵到欄杆上,唇瓣吻上他的後頸側腺體。
盤在腰間的腿又收緊了幾分,楚歸棲發出幾聲動情的喘息,仰了仰脖頸順從地偏開頭,露出頸間雪白的線條,那處渴求已久的地方如願以償地被尖牙刺破後,他糾纏著那人的資訊素,“老公……”
“叫我什麼?”陳柯頓了頓。
“老公。”楚歸棲用濕紅的唇肉蹭他的喉結,時而探出舌尖舔舐,二人如同花園中交頸的天鵝,“老公我們做.愛吧。”
在這裡,在沙發上,在地板上,臥室裡,花園,浴室,書房……
不論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