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許是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那人不死不活的聲音又響起。
“你還不知道吧,這裡可不是衙門關押嫌煩的牢房。”
“這兒是地牢,關的都是犯了重罪的囚徒,我進來四年,除了吃過斷頭飯拖到菜市口砍頭的,還沒見過哪個能活著出去。”
“呵!”他哂笑,嘲諷意味更濃。
“看你穿著,家裡一定非富即貴,我才多願意同你多說幾句話。”
“既已經成了階下囚,我勸你還是早些認清形勢好些,你運氣不錯,剛進來就安排到我旁邊的牢房。”
“哈~~”
他打個哈欠,話說的含糊,宋堯廢了些功夫才聽清。
“名聲、權勢、地位、銀子在這地牢裡通通不好使,嘿嘿……只有關系才是硬道理。”
“整個大獄裡,只有孝敬爺爺我的人,才能睡上幹燥的稻草,吃上不餿的飯菜,蓋上幹淨的棉被,若是惹得爺爺不開心……”
“哼哼……”
他陰測測笑兩聲,本就死氣沉沉的嗓音更加陰測測,聽著完全不像活人。
“你自己……掂量清楚。”
又是一陣傾軋稻草的呼啦聲,不知是他真的想要翻身,還是單純是想要同宋堯炫耀下他與眾不同的幹燥“床鋪”。
關在地牢,冷到是尚可忍受,畢竟天氣一天暖和過一天,真正讓人發愁的,是無孔不入的潮濕地氣。
就牆角那堆結塊兒發黴的稻草,不肖睡上一晚,關節、腰椎立馬就要抗議。
長此以往,風濕妥妥找上來,那時候可就要受大罪了。日夜不間斷的疼都是輕的,在地牢關了一年以上的人,大多關節、脊椎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人不人鬼不鬼的才駭人。
宋堯沒開腔,這種人就算不想理會也犯不著得罪,但是地牢裡的人不這麼想,不知是關在哪間牢房的囚徒殷勤附和道:
“貴爺可是咱這兒的無冕之王,願意開口跟你說一句話,你就覺著大腚傻樂吧,多少人排著隊只想和貴爺說句話。”
“嘿嘿…”
黑暗中,他笑聲殷勤、諂媚,“貴爺,我說的對吧…”
“啪”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響,是那個貴爺朝他扔了個什麼東西。
“天!饅頭!謝貴爺賞,謝貴爺!”
然後便是狼吞虎嚥的咀嚼聲以及……
連成串的吞嚥口水聲。
也有人見樣學樣,歌頌‘貴爺’在地牢裡的豐功偉績,無外乎什麼時間吃上了半隻燒雞、多長時間就有人給他換上幹淨的稻草之類的。
只是任憑那些人磨破了嘴皮,貴爺都再沒有開過口,當然也再沒扔過饅頭。
像是在用實際行動向宋堯證明時機的重要性。
宋堯仿若未聞地牢裡的動靜,維持抱著膝蓋凝視黑暗的動作好一陣兒,直到屁股被涼到沒了知覺才回神。
將衣服多疊幾層,繼續墊在屁股下,好受了不少。
“呼…”
宋堯嘆口氣,滿心眼裡裝的都是徐歸遠。
不知道他那邊到底是什麼情形……
徐福既然設局陷害他們夫夫二人,徐家生意上遇到的麻煩八成不為真,就算是真的,也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