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面如金紙屏著一口氣執拗守在他門口,誰勸也不走,見宋堯匆匆而來,虛弱的問了他幾句話。
“父親他…情形如何。”
宋堯:“好些了,正安穩睡著。”
徐慎長長鬆了口氣:“那便好,是我……不孝。”
不足半日的功夫,他嘴唇便起了幹皮,活像在沙漠中渴了無數天。
宋堯輕聲安慰他:“大哥莫要這麼想,父親也是極為在意他頭一個嫡親孫輩,嫂嫂這邊情況……又是這樣,想來父親也是能理解的,他向來疼惜孩子,不會責怪大哥的。”
徐朗有些疲憊的磕上眼,“家裡家外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辛苦你們二人操持……”
宋堯倒了碗參茶遞給徐朗,“一家人,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要相互扶持才是,嫂嫂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大哥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徐朗視線下瞥,睨了宋堯一眼,輕飄飄道:
“二房四房那些人怕是會疑心你們兩個動機不純、圖謀家産,他們自私短視了大半輩子,半截兒身子都入土了,想必是改不了的,你……不用理會。”
宋堯又寬慰幾句,便準備起身告辭離開,卻被徐朗叫住。
他說,“太巧了,巧的就像是有人提前精心設計好的一樣,我隱隱覺得……是沖你們兩個來的,你處事當心些,千萬要謀定而後動,三思而後行,切不得沖動。”
“多謝大哥提點,宋堯省得。”
目送他挺拔、瘦削的身影出了院子,徐朗貼身小廝湊到他耳邊:
“爺,仔細拷問過了,那丫鬟挨不住昏死過去四五回,壓根兒沒變過口風,咬死她就是受了二少夫人唆使。讓她狀似無意將您和……的事情添油加醋透露給咱們夫人,您看……”
徐朗眼尾低垂,眸中陡然劃過一絲戾色,森然道:
“繼續,若撬不開她的嘴,你們便同她一起發落了。”
那小廝神色一凜,趕忙向徐朗立下軍令狀,保證將事情查問個水落石出。
奶奶的,他就不信了一個小娘皮,嘴能硬過烙鐵!
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事,偷摸瞅了眼徐朗的臉色,訕然道:“爺,底下人有的是法子讓她張嘴,但畢竟是瀾滄苑的人,而且私設公堂、動用私刑的事情若是宣揚出去的話……”
徐朗淡淡掃他一眼,沒說話,意思他卻是懂了:能幹就幹,不能幹有的是人能幹。
“到底是誰在算計我們……”
徐朗時刻注意著房內動靜的同時,腦中也在瘋狂運轉著,揪出一個又一個“嫌疑人”,一時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徐家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歷任家主向來處事溫和,與人為善,但生意場上的事情,不經意間便將人得罪了,想要找出是誰在背後攪弄風雲,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徐朗堅信,不會是徐二!
他也相信,宋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徐朗凝望陰霾的天空,不在乎丫鬟小廝異樣的目光,雙手合十虔誠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他暗暗祈禱:諸天神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處,我情願一力承擔,萬請不要報應在我妻兒身上……
“爺!爺!不好了,夫人他…他暈過去了!”
徐朗一個趔趄,眼前一黑差點兒悶頭砸在青石板上。
急火攻心“哇”的噴出一口血,染紅胸前大片衣襟。
焦急問:“孔大夫呢!大夫他怎麼說!你說啊”
那小丫鬟根本不敢看徐朗,低垂著腦袋,“大夫說怕這個孩子……怕是要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