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躊躇了,那巴掌終究是沒落在徐二倔強的臉上。
“爹…”
徐慎有些恍惚,歸遠有多久…沒喚過他爹了?
唔…好像父子兩個每次見面不是劍拔弩張,吵到臉紅脖子粗不歡而散,就是徐二帶著一身傷離開,再不濟也要罰他跪祠堂…
徐二:“你為什麼要任由那些人作踐我娘,任由那些人作踐我。”
“我…”徐慎張嘴,卻被徐二打斷,他炯炯目光裡倒映著躍動的燭火,說出的話卻像尖刀一樣錐在徐慎心頭。
“您自小能力出眾,祖父不顧盛京那隻反對,早早退位讓賢,您也沒辜負祖父的期望,短短十數年開疆拓土,我們這一隻才有瞭如今的風光…”
畫風突然轉變,突如而來的恭維讓徐慎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一向和他不對付的二兒子為什麼會…
有些陌生但……蠻爽的說實話。
“別…別以為說兩句好話老子就會原諒你。”
最多…最多少讓你跪會兒就是了!
徐二輕笑搖頭,薄唇微抿,眸中多了些探究,“我說這些只是想佐證爹並不糊塗,相反還精明聰慧的很。”
“所以……所以為什麼到了我和母親身上,您的那些睿智、清醒全都不見了!”
“所以…是什麼讓您選擇聽之任之?”
徐二眸光追隨神色不自然的徐慎,一副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是因為嫌惡我這個兒子,還是…是因為我母親?”
徐慎變了臉色,厲聲呵斥:“住嘴!”
“二十二年前,我母親十裡紅妝嫁給父親,彼時徐家雖傳承百年,也只能算慶陽末流富戶;同樣是二十二年前,徐家另一隻還只是在豐陽城桃源縣一個九品芝麻官,卻在同年被調去盛京,之後更是一路高升,三年便竄到了五品京官兒!”
“你住嘴!”徐慎當胸一腳踹倒徐二。
徐二眉頭都沒皺一下,爬起來繼續跪的筆直,“都說我生母玉氏,孃家恰在豐陽城,靠經營玉石首飾發家,與父親一見傾心,可我遣人去豐陽尋了無數次,玉氏一族彷彿人間蒸發,無一點兒線索…”
徐二雙目赤紅,膝行至徐慎腳下,緊緊揪住他衣衫下擺,表情從未有過的脆弱:
“爹,我已經記不清我孃的樣子,當年我娘帶來的人除了玉謹兄妹的爹孃,多是臨時採買,而玉謹爹孃從不對我多言,當年的事被捂得嚴實實,沒一絲蛛絲馬跡,我只能靠猜…”
“我只要您一句話,我娘到底是去世了,還是…”徐二呼吸急促,手心沁汗,害怕和期待同時出現在那和徐慎有五分神似的眉眼間,“還是說她…”
“啪”
藤條落地,徐慎頹廢靠坐太師椅,彷彿一下抽走了精氣神兒。
“你娘是我親手安葬的。”
徐二俊郎臉上希冀的光芒驟然湮滅,死灰一片…
怎…怎麼會…
“你滾!滾出去!”
徐二執拗跪在地上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