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徐慎聲音都在抖,“你什麼時候才能有明睿三分懂事…”
此刻徐慎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徐明睿——胡氏獨子,慣會在徐慎面前討好賣乖。
“呵!”老父低語刺耳無比,徐二像是宣誓主權但其實置氣成份更多些的把全程呆若木雞的宋堯攬在胸前,“我就是喜歡男人,今生非他不娶,爹若是看不慣,不妨開祠堂抹了我的名字…”
“啪”
嘴角滲出一抹殷紅,徐二卻只舒暢無比。
徐慎遍體生寒,嘴唇哆哆嗦嗦,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孽子,一旦族譜除了名,你生是浮萍,死了就是孤魂野鬼,你怎麼敢…”
徐二狹長眼尾挑起,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吐出一口帶血唾沫,“那不正遂了你們心意?”
生意場上叱吒風雲多年的徐慎,頭一次沒了主意:“你在怨我?”
徐二譏諷笑著,“我不該怨你?”
看熱鬧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徐慎揮退身旁的徐家人,只覺嘴裡發苦:
“她是你母親的心腹,十幾年一直替她守著長明燈,連她都指認你…你讓爹如何信你?且你半分不念舊情,立時將人拔舌發賣,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徐慎腳下發虛,身形晃動,疲憊的輕按快要爆炸的太陽xue,輕嘆一聲終是妥協:“兒啊,爹會按照嫁妝單子翻倍把東西給你,你是狎妓也好、吃酒也罷,爹再不過問,只要你今天別讓徐家的臉面掉在地上…”
徐二:“我只要個公道。”
“公道?”
徐慎聲音拔高,後知後覺這還是在正門口,壓低聲線怒視這個不省心的兒子:“你要什麼公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難道那些荒唐事都是…都是別人栽到你頭上的了?”
還想說些什麼,徐老太爺身邊伺候的劉伯走到近前,恭敬行禮後開口:“老爺,今是二少爺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在門口僵持著了,不好怠慢貴客。”
徐慎無力的抬起手指指宋堯:“這孽子要娶個男人進門,那我徐家的臉面…”
劉伯波瀾不驚,聞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掃了宋堯一眼,“傳老太爺的話,老爺繼續和二少爺僵持下去,才是真的把我徐家的臉面往腳下踩,讓有心人看了笑話。”
“事已至此,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倒不如大大方方迎新人進門,對外就說二少爺和宋家小哥兩情相悅,不在乎門第和世俗,徐家興許還能落個不欺下媚上、家風開明的名聲…”
徐慎躊躇,如今騎虎難下,這也是條路子,但若是真這樣做了,徐二這輩子的前途就算全完了…
雖然大宴朝民風開放,男風盛行,但大家大都私下玩玩而已,哪有真娶男妻的…
慶陽城那個姓鄭的,前些年也是娶了個男妻,讓人背後蛐蛐多少年了,如今輪到他兒子了麼…
劉伯催促:“老爺…”
徐慎瞪徐二一眼,咬牙甩袖離去。
接下來的流程,在徐二絲毫不給面子踹翻攔路的火盆之後,進行的異常順利,有心想搗蛋的紛紛熄了蠢蠢欲動的念頭。
他們看出來了,這徐二是真的不在乎名聲,不論是自己還是家族的,誰對上他誰吃癟。
“送入洞房,禮成~”
端坐主位的徐慎和胡氏臉色鐵青滲人,還偏生要笑,哪怕是硬擠…
徐慎不用多說,自是因為徐二不分場合的胡鬧糟心生氣。
胡氏先前很是暗爽的,險些壓不住翹起的嘴角,因為徐慎一共三子,老大徐朗是收養的,老二徐歸遠自掘墳墓、自毀前程娶了個男妻,那這若大的家業最後自然都是她兒明睿的!
此等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她看見主位上擺著的玉氏牌位時戛然而止。
這是…
什麼意思?
她是徐府嫡妻、正頭管家娘子!徐二理應拜她、敬她才對,將那玉氏賤人的牌位擺在主位是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