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凝神診了一會兒,暫時沒瞧出更嚴重的疾病,於是就打算先按脾胃不調、平心靜氣的法子給寧詡開藥方。
等院判大人回來,再同他們說一說,仔細問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滿頭大汗的史禦醫回到太醫院寫方子,出於某種難以言說的考慮,他又將方子裡一些不適於有孕女子服用的藥材去了,改成更溫和固本的效用。
待要把脈象記錄進案本時,史禦醫猶豫了不短時間。
最後,他長嘆一口氣,還是斟酌著如實寫上了。
……反正這案本是陛下專用的,除了院使院判,平常人也不得輕易翻閱。
史禦醫合上案本,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啊!
捏著鼻子喝了幾次太醫院煎煮的藥劑,寧詡覺得自己的胃口真有幾分好轉。
雖說好不了太多,但那些清淡小粥勉強可以嚥下了,就是依舊不能吃大魚大肉,聞到味道就會不舒服。
肯定是急性腸胃炎,寧詡自己琢磨。
這破古代沒暖氣又沒空調,天寒地凍的,一定是把他凍成腸胃炎了。
寧詡揉揉自己的肚子,頗感人生艱難。
面前的兵部尚書還在絮絮叨叨地稟報近日來,邊境軍隊整訓的情況。
天氣嚴寒,軍隊即使想操練,也受環境限制,只能練些近身搏鬥術,效果並不顯著。
寧詡又看了看尚書呈上來的,邊境各分散軍隊整合起來的人數。
寧詡:“……”
唉,朕手下的兵好少啊。
瞧見寧詡的神色,兵部尚書遲疑地說:“陛下,請恕微臣直言,此前與燕國一戰,損耗太多,如今軍中人手不足,是正常的。”
“想要補充青年士兵,只能等開春後,在民間擇取。”
寧詡於是又思考起開春後的工作安排。
但沒等他想上多久,兵部尚書又道:“陛下,臣……臣還有一事要稟奏。”
寧詡回過神:“準。”
兵部尚書咬了咬牙,低聲說:“臣聽聞從邊境傳回的軍報,道近來幾日,燕國境內似乎頻頻有大動作,先是重新頒布了新的治軍法令,又將京城和邊關的軍隊調動往來……不知究竟是要做什麼。”
寧詡:“……”
兵部尚書望著他,哀哀問:“陛下,您說,會不會燕國不似我們一般窘迫,私底下還藏有不少精兵強將?”
“萬一那燕國新帝要率兵打過來,我們該怎麼辦,陛下?”
寧詡腹中突然猛地一痛,他蹙著眉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別想這麼多。”他呵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成何體統?”
兵部尚書唯唯諾諾地應下了。
寧詡看著這個尚書,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無奈地想起,這人還是呂疏月的父親。
怎麼明明有血緣關系,性格差異卻如此之大呢?
萬一……萬一段晏真的率軍到了城門之前,偌大的昭國,可能有一人能領兵對上那個青年嗎?
若是不能,他豈不是要做亡國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