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突兀地選擇在一個其實並不十分合適的時機匆忙行事……
寧詡心裡隱隱有了點預感,垂下眸,又對夏瀲道:“明日請兵部尚書來一趟禦書房吧,朕有話要對他說。”
第二日,年逾四十的兵部尚書忐忑不安地踏進禦書房。
他是幾月前由兵部侍郎擢升至尚書之位的,上一任老尚書跟著先帝奔赴與燕國對戰前線,因為舟車勞頓,病成了偏癱,只能告老還鄉,讓他撿了這個漏。
呂疏月就是他的小兒子,不過兵部尚書家中妻妾眾多,對這個小兒子沒太多印象。
他資歷雖淺,寧詡卻沒有給他甩臉色,依舊以禮相待,請他坐下。
“陛下召臣來,所為何事?”兵部尚書小心問。
寧詡坐在禦案後,默了默,才道:“朕是要叫你近日整頓好軍備,調配些兵力到燕國邊境、京郊外,隨時待命。”
兵部尚書心涼了。
自上一戰後,昭國內的軍力幾乎折損大半,直至現在也沒能恢複一二成。
他倒是想調配兵力,但也要用足夠的兵力給他調配啊!
先前聽聞燕國質子失蹤的訊息後,兵部尚書是連日不能成眠,就怕這一日到來,但不論他如何擔憂,還是從寧詡口中聽見了。
“陛下……”他顫巍巍道:“是又要和燕國開戰了嗎?”
寧詡無奈:“只是做好準備,沒說馬上就打了。”
就算現在要打,打得過嗎?
燕國境內兵力仍留多少,他並不清楚。但就憑段晏毫不猶豫地逃出宮一事,可見他們並不畏懼昭國出兵。
燕國與昭國不同,燕國現在皇位上坐著的,可是位舉國稱贊的明君,數十年來勵精圖治,將從前弱小的燕國治理成了一方強國。
而反觀昭國,卻是每況愈下,盡顯頹敗之勢。
寧詡心裡沉甸甸的,還要分神勸慰六神無主的兵部尚書,最後也累了,道:“總之你就按朕說的先去做吧,別想太多。”
兵部尚書抹了把要出來的眼淚,應了。
正事說完了,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寧詡又開口:“那你就先回去吧。”
尚書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了幾步,還沒邁出禦書房的大門呢,就見外面一個人身影匆匆趕來。
定睛一看,是兵部的一個郎中。
兵部尚書正在想,為何自己的人會跑來禦書房尋他,就算事情十萬火急,也不必立即就撞到陛下跟前來啊?
除非是……要馬上讓他和寧詡都第一時間知曉的事情。
兵部尚書的心突突跳了起來。
那郎中急走至禦書房內,行了禮,擦了下頭上的熱汗,道:“陛下,尚書大人,邊境有急報送來。”
他手裡握著一封皺巴巴的信紙,寧詡瞥了一眼,沒讓他上呈,只說:“你講一講。”
那郎中於是道:“邊境的駐軍幾日前得知燕國境內的訊息,那原本為質子的七皇子段晏,出現在了燕國京城中!”
兵部尚書瞠目結舌,寧詡握緊了手裡的筆,語氣鎮定:“還有呢?”
郎中猶豫了一瞬,還是如實稟報:
“據聞,燕國七皇子歸國那日,城中的百姓皆夾道相迎,歡呼不已。而燕國朝廷對外聲稱七皇子只是出外遊歷了一段時間,索性將曾經為質一事全然抹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