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扶了下額,喃喃道:“朕怎麼覺得對面都是聰明人,自己這邊大多是豬隊友呢……”
自從先皇逝後,留下來的子女不是自相殘殺,就是寧閬和“寧詡”這樣的草包,全都腦袋空空,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瞎折騰。
這要在小說裡,明明就是……亡國之相啊……
夏瀲沒聽清寧詡的話,疑惑道:“陛下方才說什麼?”
寧詡心事重重,嘆了一口氣,搖頭沒有再說話。
派出去搜尋的禁軍不出所料的沒有任何收獲。
先前出城的那四支隊伍,也花了好一番氣力,確認沒有什麼問題。
探親的蘇家一路南下,與去燕國的方向並不相同;嚴記成衣鋪的馬車如期抵達了檮縣,開始販賣新制成衣。
押鏢的隊伍過了半月,已經送完鏢回途了。
而那何老闆和小兒子因為天氣嚴寒,行步極慢,過了十幾天才走了不到百裡地,被幾番盤查時雖面色有異,卻也沒有在隊伍中發現可疑人的蹤跡。
而刑部大牢裡的寧閬鬧了許多次,見沒人理會他,才漸漸消停下來。
好在寧詡不算苛待他,至少命人給他準備了床褥,一日三餐也照常送入,但無論如何也不把他放出來。
“獄中的宣王,今日又鬧著要見陛下。”夏瀲道。
寧詡正在練毛筆字,端詳了一會兒紙上勉強算得上清秀的字跡,隨口回了一句:“隨他鬧吧,朕給他判的可是無期徒刑。”
夏瀲笑了一笑,輕聲說:“陛下又在說臣聽不懂的話了。”
寧詡把毛筆擱下,想起什麼,問:“還是沒有段晏的訊息嗎?”
夏瀲搖搖頭。
“這都半個多月了,”寧詡說:“別找了,叫外面的人都回來,快過年了,早些回家吧。”
夏瀲有些驚愕,但因為是寧詡的旨意,他還是應了下來:“陛下仁慈,想必大家都會感念陛下這個決定的。”
“只是……”他遲疑了片刻,問:“質子失蹤,如何向朝廷上的諸位大人們解釋?”
這半個多月來,每次早朝時,一群老頭子總是義憤填膺,先是揚言要寧詡大力懲戒疏於看守的宮人,而後又將話題轉到宣王寧閬身上,最後再提要如何如何與燕國協商。
摺子也雪花般飛來,寧詡好久沒見過小山高的奏摺了,每日踏進禦書房又忙不疊退出去,隔著門縫對夏瀲道:
“小青,快快叫人把這堆東西搬去庫房,朕見了就心慌。”
段晏失蹤,絕不只是後宮中少了一人這麼簡單,更是涉及兩國之間微妙的平衡,而眼看著那個平衡點即將消失,朝廷上的官員們焦急也情有可原。
寧詡坐在圈椅裡沉默片刻。
“是朕的錯,”他道:“若不是那天晚上讓值守的宮人減半,或許段晏不能如此輕易地逃出去。”
“他們要罵朕就罵吧。”寧詡又展開一張新的紙,嘆著氣說:“多罵幾聲,可能氣就消了不少。事情雖然無可挽回,但他們年紀大了,還是要保重身體。”
夏瀲有些不忍心:“陛下和善,是臣明明該主理後宮之事,卻沒有防範到位,以致此事發生,是臣的過錯。”
寧詡臨摹了幾個字,聽見他的話,偏過臉來看了看夏瀲。
“不怪你。”他說。
前有宣王寧閬,後有太監馬三錢,再有北三殿、禦膳司、宮門禁軍等的守衛鬆懈,樁樁件件,又豈是寧詡這個穿書才幾個月的試用期皇帝,和夏瀲這個新手秘書能解決的?
段晏身在昭國京城中這段時日,應該早已將外強中幹的昭國弊端摸索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