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兄弟談心
“我其實心裡還是沒底。”李書易緩緩啜了一口青梅酒。
這酒度數不高，喝起來跟飲料沒什麼區別，其實並不容易醉，但只要量上來，灌倒一些小趴菜沒什麼問題。
閆禹城自然知道他在煩惱什麼，於是跟他碰了一下杯，問：“你還記得咱們初三那年嗎？”
李書易沒有應聲。
那幾年他過得渾渾噩噩，不是很願意提及，總是在刻意迴避，現在被閆禹城提起來，實質上是一種心理上的試探。
閆禹城見他沒有太反感，於是繼續問：“你知道現在天兒和方銘都在幹什麼嗎？”
提到老友，李書易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在幹什麼？”
閆禹城：“天兒家裡條件不好，沒供他讀完大學，現在在跑外賣，方銘混了個酒店經理。”
李書易有些發愣，他還依稀能記起當年幾個人混在一起的光景。
當時夢3改版夢4，新鮮的玩法和精緻的人物建模使得這個遊戲在年輕人圈子裡火得一塌糊塗，在學校裡一把抓下去，十個男生裡面至少有七個是有夢4遊戲賬號的，再問細一點，每個班級也能零星問出幾個在玩的女生來。彼時許多遊戲都已經在努力開拓海外遊戲市場，唯有夢4營銷的是忠於華國市場，基本不開拓海外渠道，在愛國熱潮影響下，夢4的使用者熱度一高再高，締造了多個國內同型別遊戲的資料巔峰。
因此夢4比賽最高獎項也僅僅止步在國內賽事而非國際賽事，但國內第一也不容小覷，各個省市高手層出不窮，該比賽至今為止一共舉辦了8屆，今年因為電競行業風口逆轉並沒有成功舉辦，所有人大概都已經接受明年再舉辦也許就是手遊賽事的事實了。
李書易還記得他當年最喜歡的一個選手因為手腕受傷退役，自己端著飯碗看到報導時簡直恨不得上場去替他打下一場比賽，然而實際上他連市裡面的比賽都還沒參加過。
現在回頭想想，年輕就是好，心頭滿腔熱血，天不怕地不怕，目的也純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贏。
為此他還和方銘寧天天兩個人似模似樣的組織了一支隊伍，還起了一個特別霸道特有文化的隊名：雪域封霜——當然，他現在看只會覺得羞恥，太中二了。穿校服的年紀小屁孩們自然也分不出來家境的好壞，一起組隊玩遊戲皆是兄弟，逃課曠課早退去黑網咖幫忙佔座互相打掩護，這都是常有事情，也因此當年李書易一直以為他們三個會當一輩子好兄弟，關系會一直很鐵，長大娶媳婦也要對方當伴郎的那種。
後來他發現情況並不是這樣，畢業以後寧天天和大家的來往就開始大幅度減少，後來幹脆就不聯絡了，他從別人口中才知道寧天天其實家庭條件並不富裕，父母咬咬牙只能讓他上個職高，再後來就沒有訊息了，同學會他壓根就不會來。
方銘倒是和他還有斷斷續續的聯系，只是他一畢業就結婚了，每一年每一月的工資都得緊巴巴地養老婆孩子房子車子，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和李書易沒有太多共同話題，因此聯系實在無法頻繁。
流水的同學、兄弟、同事，唯有閆禹城是鐵打的發小。
李書易不知道他怎麼忽然說起這些，只好點點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閆禹城：“你會不會在想，人各有命？老天早就定好了大夥兒的命數，不管怎麼走，最後都只能走老天給你安排好的路？”
李書易更迷茫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書易。”閆禹城忽然嚴肅起來：“假如當年的這些小屁孩碰到了像我們一樣的大人呢？”
李書易：“........”
他隱隱知道閆禹城要說什麼了，手指緊張地蜷曲了一下，又覺得好笑：“你當我們是上帝？隨隨便便就能幫助一個孩子改變他的命運？我說實話，有這個錢，你隨便供給一個貧困山區的孩子讀書都比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