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麼?”頭頂上的聲音很溫雅,也很好聽。
黑衣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腕,爬跪在地上嘶吼著,可惜無論口張多大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身上落了一隻手,來回順毛,小毛團蹭了蹭,繼續窩在主人肩膀上,舒服地眯眼看戲。
“你們是哪方的,衛?”
黑衣人們這下連動也不動了,都低著頭。半響得不到回應,小毛團無聊地搖了搖尾巴,男人左手微晃,半根筷子粗細的長釘“嗖”的飛出,劃破燭焰,穿入黑衣人的上顎直釘下顎,“咬毒囊不是個好習慣。”
血順著長釘流下,一群黑衣人痛極卻連張口發聲都不能,疼痛被悶在喉嚨中,小心逼視著這個眼瞎的男人,心中無端泛起恐懼。一個瞎子如何能做到這些精準地動作……
“越沉默,換來的折磨越多。”伴著溫柔的聲音,腳踝、膝蓋、胯骨、虎口、手肘……人體七十八位關節皆被長釘釘穿,劇痛陣陣入骨。
小毛團縱身躍下去,還未踩到地板就被一隻手提起來,男人將它重新掛到肩膀上,“有血,髒。”
小毛團一爪子撓過去,趁機跳到地上,然後一步兩跳地繞過黑衣人,躍上窗臺推開木窗。
夜風進,薄紗漫卷,血腥味被沖淡。
男人微微笑了笑,側過頭繼續。
昏黃的燭光映在男人側臉上,額側垂落的青絲連著發帶被風吹動,從側下方看去臻於完美,唇角露出的笑淺淡優雅,即使在這個時候,黑衣人都不由看得怔了一瞬,旋即才回神,這人挑手筋,釘關節,折磨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怎可被外表騙了!
“月娘,進來。這些人就交給你練手了。”
有女子推門而入,一身鵝黃衣裙,面容嬌好,手中持著軟鞭。看見房中這番景象連眼都不眨,“謝主人。”
男人走過去提起小毛團,好整以暇地坐到桌邊,“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是,月娘定不負主人期望。”語落、揚鞭。
極具技巧性的鞭打,力氣並不用多大,一鞭卻能讓人在地翻滾、哀嚎不絕,可他們連嚎叫、滾動都沒機會。月娘控制著力道與角度,鞭子抽在背上,火辣的尖銳的疼痛竄起來,不一會背上已是血跡斑斑,肉被鞭子上的倒刺勾起來,黑衣人的眼睛充血,身子不自主的扭曲,但只要輕微一動,關節處傳來的鈍痛立即襲卷全身。
月娘素手拭去額角的香汗,提鞭轉向下一個。突然手腕不由自主地變了方向,驚詫之餘就見手腕上附了一隻修長的手,身後溫熱一點點籠過來。
“手腕再偏過來一點。”耳畔的聲音磁性清潤,男人的指尖抵在肌膚上,傳來的溫度讓她心中一顫,“是,主人。”
一鞭下去,被釘在地上的黑衣人身體一顫,瞳孔驟然緊縮,臉色慘白,冷汗如注。
“月娘,留一個。”男人收回手,慢慢揉著懷裡的小毛團,低下頭,纏有白紗的雙目轉向某個“幸運者”:“去告訴你的主子,動了君六竹,會被挫骨揚灰的。”
主人真是溫柔。月娘輕輕撫著自己溫熱已散的手腕,如是想道。
男人忽然提起劍,衣袂微揚,腳下步子玄奧,但見清光閃滅,空氣中殘影不絕,精鐵嗡鳴,數位黑衣人剎那死絕。只見幾縷黑沉的煙霧脫離屍體,迅速鑽入男人身後,不知是不是眼花,月娘覺得那一剎她看見了……龍的影子。
“月娘,送客。”男人反手收劍,微笑著作揖送別,垂下的劍清光晃眼。
“什麼?!”紫衣勾妖蝶的男人雙手狠狠拍到桌上,桌子應聲炸成粉,“你個廢物!這點事都做不好!”
回首看向陰影裡的人,眼中盡是陰鷙,“洛邦,你去凡間界侯著,等他……自投羅網。”
“可,五界之人不得介入凡間界。”
“哼,那只是明面上,暗地裡,可不止我們這麼做。”男人笑的毒辣,“我就不信,一介凡夫俗子還能和鬼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