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還記得。”路知晚當時只是隨口一說。
“你說過的話,我沒有不記得的。”謝琮道。
當時他顧忌著自己的死劫,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陪著路知晚回來。沒想到上天待他們不薄,雖然讓他們失去了很多東西,好在兩人都還活著。
在連州逗留了一日,他們便坐上了南下的船。
“我師父這兩日一直嫌馬車裡憋屈,換了船以後總算是滿意了。”路知晚倚在謝琮身上,透過船艙的窗戶看著漸漸遠去的北方,“這麼看起來,船走得並不快。”
“水流和緩,所以感覺船走得慢。”謝琮從身後抱著路知晚,將下巴抵在對方肩上。
“你抱得太緊了,要不你給我找張椅子吧。”路知晚說。
“為什麼要坐椅子上?椅子多硌人?”謝琮耍賴似的把人抱得更緊:“路將軍,你是不是有點太靦腆了?這就不好意思了。”
“誰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嫌熱。”路知晚道。
“也是,你都想過要陪我殉情了,這麼抱一下確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誰要陪你殉情了?你別瞎說!”
“唔。”謝琮抱著他轉了個身,牽過他一隻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身體裡可還流著你的血呢,怎麼這麼快就想不承認了?”
路知晚耳尖有些紅,卻還在嘴硬:“藥力過不了多久就會散,頂多半年就散沒了。”
“喝進肚子裡的藥會散,若是流到心髒裡的呢?”謝琮凝視著路知晚,“阿晚,如今你我血脈交融,早就不分彼此了。無論在北境還是回到京城,無論未來咱們會面對什麼,你都不能再拋下我不管。”
路知晚抿著唇不說話,一顆心卻跳得極快。
他想,這船要是更慢一點就好了。
這樣他們就不必著急去面對京城的一切,可以短暫的在這一小方天地間相守。
“阿晚,在想什麼?”謝琮抵著他的額頭,低聲問。
“在想……咱們離北境越來越遠了。”路知晚蹭了蹭他的鼻尖,問:“你呢?”
“我在朝大海許願,國師說過我許願很靈的。”
“你許了什麼願?說給我聽聽。”路知晚道。
“你猜。”謝琮並未回答,而是略一傾身,在路知晚唇上啄了一下。隨即,路小將軍便毫不服輸地主動出擊,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太子殿下輕笑,無奈又縱容。
他的阿晚至今都沒學會親他,只愛咬人。
夜色靜謐。
但海潮收到了謝琮方才許下的願望:
惟願來日山河固,將軍策馬縱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