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路知晚不想節外生枝。
他能想到的最溫和的辦法就是,把有嫌疑的幾人都藉口支走。待他們護送主帥遺體回了大營,謝琮肯定能明白他的用意。
“此事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旁人去辦我不放心。”路知晚朝幾人道。
“將軍放心,屬下定會將霍帥送回大營。”幾人不疑有他,齊齊應聲。
然而就在此時,親兵中一個姓何的卻忽然開了口:“將軍,眼看仗就要打完了,屬下想留在前線和您一起拼殺。”
路知晚看向他,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聽吩咐行事。”
“是。”那姓何的親兵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應下了。
趁著清晨營中將士都在用飯,路知晚親自看著親兵將霍廣平的遺體抬走,這才放心。此番既能盡快讓霍帥遺體得到安置,又能為他免除後顧之憂,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你還沒吃飯呢吧?”程遠嘴裡叼著包子,端著個碗路過,將碗裡的大包子塞給了路知晚一個:“一會兒去應戰,譚將軍命我給你做側翼。”
“行。”路知晚咬了一口包子,終於收斂了心神。
眼下他應該把所有精力放到今日的戰事上,北羌人主動下戰書,估計是有備而來。
飯後,譚奉林親自點了兵馬。
路知晚騎在馬上,看著身後新補上來計程車兵,心中百味雜陳。
“將軍,我能跟在您後頭嗎?”一個少年騎兵小心翼翼控馬湊到了路知晚身邊,他看著約莫只有十六七歲,眸光明亮清澈,尚未染上太多的戾氣和血氣。
“你來騎兵營多久了?”路知晚問他。
“屬下開春剛調過來的,從前在朔州巡防營。”少年那日目睹路知晚在戰場上的風采,心中敬仰不已,今日終於得了機會話便有些多:“我來騎兵營時,他們都說從前的先鋒將軍是武曲星下凡,戰無不勝,可惜屬下無緣得見。但屬下有幸跟著將軍您,也不枉來了鎮北軍這一遭。”
“我要沖在第一個,跟著我可不見得是好事。”路知晚說。
“我就想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為家國拋頭顱灑熱血……”
“打仗不是為了死,而是為了生。”路知晚抬手在少年的盔甲上輕輕一拍,從對上身上看到了自己許久前的影子。
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
不畏死,不懼死。
“可是霍帥說……當兵打仗不能怕死。”少年說。
“咱們不怕死,但絕不求死,記住了?”
少年鄭重其事點了點頭,眼底光彩更盛。
今日的鎮北軍,士氣高昂。
路知晚率領著先鋒營,神情肅然,眸光鋒利。
先鋒營列隊陣前,手持著長槍,等著下戰書的北羌人先行發動進攻。
他們等了許久,數裡外的敵陣終於有了動靜。但這一次不知為何,沒有騎兵營在前沖鋒,而是一隊步兵從隊伍中緩緩走出,看那架勢實在不像是準備出擊。
“他們舉著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白旗,北羌人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