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千人馬被困在冰天雪地裡,哪有吃的?”蕭騰淡淡地笑著,雲淡風輕地道來,一點兒都不覺得那有多苦。
“後來將士們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只好以雪果腹……”他的眼睛望著洞外,好似透過這黑壓壓的懸崖看到了邊關的雪景一樣。
以雪果腹?
這該是餓到什麼程度啊?
雲暮雪忽然心疼起蕭騰來,身為一個皇子,他怎麼能受這麼多的苦?
“其實,受點兒苦沒什麼不好,如今我們能夠大難不死,想必還有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看出雲暮雪眼中的憐惜來,蕭騰緊了緊手臂,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
兩個人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大多時候都是蕭騰給雲暮雪講那些邊關的故事。
聽著聽著,天就黑了下來。
黑漆漆的石洞裡,一絲光亮都沒有。
深淵裡,還時不時有一兩聲瘮人的怪叫聲。
雲暮雪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要不是蕭騰在她身邊,這會子估計嚇也嚇死了。
“你先前還想離我而去,幸好我沒放手!”雲暮雪有些後怕地窩在他的懷裡,慶幸地說道。
雖然已是夏日,但這斷崖裡的夜晚還是冷得要命,風從洞口灌進來,雲暮雪凍得渾身發抖。
蕭騰吃力地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雲暮雪身上有了些暖意,可是又怕蕭騰冷,她把衣裳拿下來,執意要還回去,“你今兒身子受了傷,萬一冒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放心,我們習武之人,比你們耐寒。”說完,蕭騰才意識過來又說了句“習武之人”,忙改了口,“呵呵,也不耐寒,就是抗凍了些。”
他改口改得如此順溜,雲暮雪忍不住倒是笑了。
她知道讓蕭騰穿上外衣,他肯定不會,於是兩個人只好一人一半,把衣服搭在身上,相互取暖。
不知不覺,睏意襲來,雲暮雪驚嚇了一天,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窩在蕭騰的懷裡,她沒覺得有多冷。
這個男人,就像是個大火球一樣,把溫暖傳遍了她的身子。
這一覺不知道睡到何時,醒來,就聽耳邊淅淅瀝瀝地,似乎是落雨了。
雲暮雪揉了揉眼,往外看去,就見外頭已經有了亮光了。
晨曦的微光打在石洞內,映入眼簾的就是蕭騰沉睡的側顏。
他右臉上那道傷疤在這朦朧的光亮中,彷彿鍍上了一層銀光,不見先前的猙獰,反而更添了些男人的味道。
他那高挺的鼻樑,如同鬼斧神工雕鑿出來一樣。堅毅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微微地摩挲著她的烏髮。
那張性感的薄唇,此刻微微地抿著,只是唇角還殘存了一些青色的水漬,也不知道是何時留下的。
雲暮雪記得昨兒進來之後,蕭騰除了吃過兩個野果之外,並沒有吃綠色的東西,這嘴角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她悄悄地看過去,就見在這廝的旁邊洞口處,散落了幾片碧綠的葉子。
這葉子還沾上幾滴水珠,看上去鮮嫩欲滴。
她的眼睛頓時就溼潤了。
原來這個男人昨兒死活都不肯吃那些野果,不是因為他習武之人能扛得住,而是因為他不捨得啊?
他也是凡夫俗子,怎麼會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