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冷靜,把每天我和喬江林要相處的畫面都閃回了一遍。我說,“要說吃什麼東西,每天都有的,除了早餐和晚上的牛奶,我們基本上沒有每天在一起午餐晚餐的時候,不會那麼準確。而且,早餐也只是我偶爾準備的,大多數時候我還在懶覺他就起床上班了,要真算得準天天都有的,只有睡前的牛奶。”想到這裡,我忽然呆住了,牛奶!“對,牛奶!他每天晚上都給我熱一杯牛奶,盯著我喝完才睡覺。”
“都是他親手熱的?”
“對,我家不大,也沒有請阿姨,所以這種事情都是他做的,本來我也不喜歡牛奶,可他說,喝了牛奶睡覺好。”
若棠秀眉擰著,問我,“多久了?”
“半年前。”
“半年前開始的?”
“對,那會兒我睡眠不好,愛做夢,他找了很久的資料給我針對著試,但都沒用。後來醫生說,晚上早點睡,喝點熱牛奶,有助於睡眠,慢慢調節就能過去。所以只要他在家裡,每天都會給我熱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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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決定備孕之前嗎?這樣子的話,時間對不上呀。他不可能那時候就算計著你想要孩子開始給你吃避孕藥。”
我想了想,說,“可會不會是後來才決定這麼做的?”
“做什麼?在你牛奶裡下藥?這是不是有點——————我覺得大哥沒這麼壞吧,他對你也是真心的,不至於這樣做吧。況且,他也沒有理由讓你這樣。你說葉子儀的女兒跟他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倆甚至只是一紙婚書的契約關係,不生孩子,不爭家產的,為什麼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這點對不上。”若棠分析說。
是,我也想不通。可為什麼以前說孩子的時候,喬江林也是抗拒的態度?這是他的秘密還是他的籌謀?
“是不是他下的藥,試試就知道了。”我冷眼看著前方說,“若棠,要是他,我這輩子都完了。”
“不會不會,凡事往好的地方去向,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呢,不會有事兒的。在沒有結論的情況下,我們要想著點兒好的,生活本來就很苦了,要給自己點美好,給自己點兒甜頭。”若棠摟著我肩膀說,“你想想,我們以前那麼苦的時候都喜笑顏開撐過來了,現在日子好了,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單純的若棠忘了,人,是貪婪的。
那天若棠送我回家後,我沒有和任何人聯絡,包括喬江林。我回去跑了個澡,倒頭大睡一晚,手機關了,誰他媽也別想吵我春秋大夢。
第二天一早起來開啟手機,幾十條簡訊飛進來,一大部分是南源發的,葉琛發了三條,都是不痛不癢的問候,我沒回復,南源呢,簡直就是個神經病,一開始好好說話,到後面一條簡訊一個字,我都懶得看。往下一翻,只有一條是喬江林的,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睡了?
睡你麻痺。
我冷笑了聲,把手機扔在被子裡準備洗漱。
中午的陽光透過浴室的小窗戶偷跑進來,折射在鏡子上,明晃晃的,我在那團光暈裡,看到自己耷拉的眼角,凌亂的頭髮,和十七歲相比不再青春洋溢的肌膚和眉梢,我知道,我老了。
很奇怪吧?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竟然說自己老了。
但是,我真的老了。
南源打電話來的時候,我正在吐泡沫,我懶得去接電話,對電話音聲置若罔聞。我習慣性地去廚房倒一杯牛奶,烤兩片吐司,坐在餐桌上孤獨地早餐。
然後,稜形玻璃杯裡乳白色的液體,我出神了。
“淩小姐,新的檢驗報告,和前一份是差不多的,只是資料上有略微的變化,這是因為抽血的時間段不同,一部分被人體代謝了,但報告仍然顯示,你在服用長期避孕藥。”
我忽然感覺很煩躁,慌忙地起身,不小心撞到椅子上,我顧不上喊疼,徑直去了水槽變,把滿滿一杯子牛奶倒進水槽裡。
乳白色的液體綻放在不鏽鋼水槽裡。
真噁心。
所以,真的是他嗎?是他故意給我吃避孕藥嗎?放在牛奶裡。放在他的溫柔裡。放在他虛偽的愛情裡。
我真像個傻逼。
我捏著杯子,眼淚啪啪啪地落下,大顆大顆的,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這種大顆落淚的功力,我才相信,電視劇裡那些都不是隨便演的。
我感到心煩,狂躁,抑制不住的狂躁,最後我手裡的稜形玻璃杯摔碎在牆壁上,玻璃四處飛,好不暢快。
我開啟冰箱門,保鮮室裡一排排鮮奶整齊地站立著,那些還是我和喬江林一起去超市買的,一個外國進口的牌子。我今天才發現,原來冰箱裡放了這麼多鮮牛奶,每次他要到進奶鍋裡,給我熱好了。晾一晾再端給我,盯著我喝下。
哦,不對,在盯著我喝下之前,應該要放藥片吧。長期避孕藥。攪勻了再給我。那藥片沒有顏色,沒有味道,融進奶裡,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