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巖沉吟片刻,站起身來,他身上穿著禮服,已經皺巴巴的,他摸了摸我臉蛋,安慰地說,“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回來。”
“你要去哪兒?”我抓著他的手不讓他走,“你要去找她?”
陸巖深邃如潭的雙眸噙著寒光,語氣雖然淡,但裡頭的冷酷不言而喻,“我去去就回來,你好好休息,等我。”
然後陸巖撒開我的手離開病房,我外婆他們全都進來,關心一陣,而我心情煩躁得厲害,一句話都不想說,讓嘉南把外婆送回去,留下小寒和林蝶照顧我。
外婆在的時候我不說,是不想老人家擔心,人走後,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小寒和林蝶坐在床邊,問我說,“到底怎麼回事?陳熙怎麼就死了呢!”
“江佩珊乾的好事兒。”
小寒立即炸毛了,罵道,“這個死瘸子!我還以為她經歷過打擊學乖了,不鬧了,認識到秦海洋的好了!媽的!原來她一肚子壞水一滴沒倒啊!連殺人這種事兒都幹得出來了!”
林蝶問我,“陳熙跟你說了?”
我搖搖頭,“陳熙雖然沒明說是江佩珊,但她說有人看不慣我和陸巖在一起,我和陸巖中間,必須得死一個才安心。”
“陳熙腦子有病?別人叫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這姑娘被洗腦了嗎?一腦袋瓜子的豆渣麼?!”林蝶罵道,“真是服了!”
“我覺得不對勁,”我抓著小寒的手時說,“江佩珊一定是讓陳熙來殺了我的,但陳熙沒下得去手,她是到後面才猶豫了的,她下手的時候一直盯著我肚子看,她應該是不忍心,不然一開始的一刀也不會戳在我肩胛骨裡去,那一刀子可不是不小心的,小寒,我覺得她應該是臨時改變了主意,借我的手殺了自己,我也難逃罪責,但是我能生下孩子,可她要是親手殺了我,我孩子也活不成!”
我想起陳熙臨死之前對我說的那番話,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熙那時候沒必要哄我騙我,我說,“陳熙跟我說她只能幫我到這裡,叫我不要怨恨她,小寒,你不覺得這話裡有問題嗎?她還說要我一定要什麼,但話沒說完就斷氣了,你知道我力氣沒多大的,又要護著孩子,扼住陳熙手上的刀子已經很費勁了,怎麼能難麼容易地搶過刀子翻轉?”
“你的意思是陳熙故意讓你的?故意讓你拿到刀子的?”林蝶疑惑地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想放你一馬,還是放過你肚子裡的孩子?死在你手下,又是何必?”
小寒沉思了幾秒,說道,“如果說陳熙不忍心,加上臨死前跟你說的那番話,那隻能證明江佩珊威脅了她,她不得不去做,你想啊,她殺了你,她逃不掉,一樣是死路一條,但是死在你手下,栽贓是殺了人,至少你還有翻轉的機會”小寒頓了下來,忽地想到什麼東西似地,警覺地說,“若棠,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有轉機!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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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蝶都茫然了,“轉機?”
我細細想了想,有什麼東西能成為我的轉機?我的手機?酒店的監控?還是證人?
“我手機不見了,裡面有你給我打的電話還有短息,另外酒店的監控癱瘓了,所有影片畫面都找不到,這不會是個巧合,會不會,是江佩珊拿走了監控錄影?”我說。
小寒說,“我手機丟了!你那簡訊不是我發的!”
“那這個預謀,就是早就算計好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說的話,我一定會相信,加上對我舅舅的著急,我一定會支開保鏢去幫忙找人,其實她的目的可能是把我騙出去,在外面動手,但沒想到我沒出去,因為陳熙是遲了很一會兒才到休息室找到我的!這麼說就說得通了!”我驚恐地說,“怎麼這麼碰巧酒店的監控就癱瘓了?還是交接班的時候,這也太巧合了!”
小寒說,“你手機不見了,那肯定是有人趁亂拿走了手機,當時場面混亂,人多眼雜,且休息室的監控也用,那誰拿走了手機也查不到我。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們陷入沉默中,各自思考著那人拿走我手機的用處,半晌,林蝶打破沉靜說,“會不會只是拖延時間,讓你的證詞不被信任,你說凌寒給你打了電話發過簡訊,可你手機卻不見了,那你說的話便是片面的,然而警察透過調查通話記錄和簡訊記錄就能找到,那人拿走電話,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處。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
小寒想了想,點頭說,“似乎是這樣那這麼一來,監控錄影肯定不是事後癱瘓的,”小寒站起身來,摸著下巴在房間裡踱步說,“回想一下當時的場景,我們一群人趕上去休息室時,大約是十一點十分左右,那時候司儀已經開始準備上臺試麥,然後陸巖接到電話,我們衝上去,發現門關著,到開門發現你拿著刀,陳熙倒在地上,頂多五分鐘的時間,而從當時報警開始算,到警察趕到現場,最少也有二十分鐘的間隔,那時候大家都亂了,沒人想到要去搞監控錄影,等警察過來勘測現場後去提取監控,卻被告知監控癱瘓,什麼都沒拍到,這一段時間內,影片呢?監控就那麼忽然癱瘓了嗎?是真的癱瘓還是人為使然?”
半小時的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毀掉監控系統的人,其實只想毀掉休息室的一段,但為了欲蓋彌彰,選擇了毀掉所有,這看起來是個巧合,但處處充滿了懷疑。
“所以說,現在什麼都沒有,不能證明是陳熙要來殺人,現在所有狀況都指向若棠殺了陳熙,既沒有第三者目擊證人,也沒有影片證據,那咱們不是束手無策麼?”林蝶有些火大地說,“江佩珊這女人不但心狠,腦子還夠用啊,把一切都算計明白了,套下好,等你自己乖乖鑽進去,她太瞭解你的性格了!把你的思維模式摸得一清二楚,不怕你不上鉤!”
所以現在的我,相當於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江佩珊這麼做,只是單純地想毀了我個陸巖其中一個洩憤,還是另有目的?他那麼愛陸巖,真的捨得殺了陸巖?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最終的目標其實是我,她如果看得穿人心,那一定看得透陳熙喜歡陸巖,是不可能動手殺了陸巖的,而陳熙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我。
“陳熙死之前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悲涼倉皇,我看著小寒和林蝶著急地眼神說,“陳熙說江佩珊肚子裡的孩子是陸巖的,剛才我問陸巖的時候,他確定說不是自己的,但我問他是不是在某些意識不清的時候做過的事,他卻不肯定了,他現在應該去找江佩珊了,叫我等著。”
小寒聞言,臉色瞬間拉下來,氣憤地說,“媽的!逼姑奶奶爆粗口了!這小賤人真睡一招接著一招,行,厲害!看老孃怎麼收拾她!不說你這事兒了,這小婊子拿人秦海洋當傻逼使呢?仗著秦海洋喜歡她就為所欲為了?秦海洋上輩子是刨了她祖墳還是啥這輩子這麼折騰人家,心裡過意的去嗎!”
林蝶說,“所以現在就是,陸巖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種?我去,真是夠了,這麼牛掰的劇情我第一次見!這自己幹過的事兒能不清楚麼?江佩珊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我茫然地說,“不知道。但走到現在一步,她沒給我留活路,我也不想善良了,古人早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上次放過她,真是太傻太天真,小寒,我要出院,現在去找她。”
小寒和林蝶面面相覷,而後兩人都看著我,驚愕地說,“姐妹兒,你當真現在去?你身上還有傷,又大著肚子,陸巖不是去了麼?要不咱們等等?等陸巖帶回來的答案。”
我冷冽搖頭,堅決地說,“不,我就現在去,都到這一步了,不如單刀直入,看她怎麼說吧。”
她們拗不過我,只好答應了我,立馬去陪我去找江佩珊,小寒說,“去,陪你去,一會兒你不用動手,我估計我看不慣已經衝上去了,你現在嫌疑在身,什麼都別做,我替你上,老孃就不信了,沒人治得了她,今兒個我就好生嚐嚐手撕白蓮花的味道,好久不幹架了,我手癢,今天那她開葷,”小寒瞄了林蝶一眼,慫恿說,“一會兒撕逼,你那九陰白骨爪的功夫可別藏著掖著,該真麼使怎麼使,展現身手的時候別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