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不發火的時候看起來蠻正常,笑容可掬的,哪怕帶著那麼點兒陰氣,也不至於叫人膽寒,周身冷冽強大的氣場不過叫人小心翼翼而已,可他現在忽地對我發火。抓著我頭髮往後摔,用力地摁著我腦袋,叫我不得反抗,這種行雲流水的手段,一氣呵成,熟練得不行。我跟陸巖較勁兒的時候還能撲騰兩下,可江明遠對付我,我是半點法子都沒有,心裡頭撲騰著掙扎著,可面上不敢輕舉妄動,要是人一個不高興把我扔下車,我小命兒不保一命嗚呼了可不虧大了?大仇未報呢。
“江董,我真聽不懂您的意思,你這麼有頭有臉的人物沒必要這麼為難我。我一個小老百姓,招惹不起您,就像您說的,您動動手指頭就能輕易整死我全家,我哪兒有膽量招惹您?”我有些怯怯地看著江明遠的眼睛說,我猜想他現在只是察覺有人在背後查他,有些懷疑我罷了,還不確定是我,如果他確定了是我在背後查他,查當梁秀文的殺人案,肯定不會對我這麼客氣,以他的手段,早就動手整死我了。所以我絕對不能承認。只能裝傻。
江明遠有雙老鷹似地眼睛,特別的凌厲精明,那雙眼睛裡閃著犀利的光,深不可測。這樣的一雙眼睛,絕對是世事沉澱歷練的結果,是年紀和城府的醞釀。
“周小姐,做事情之前多考慮下後果,你的年輕不懂事會給自己惹禍的。”江明遠的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冷笑了聲,鬆開我的頭髮手,前排的梁毅轉身遞給他一塊乾淨的毛巾。江明遠接過毛巾後慢悠悠地擦乾淨手,又把毛巾遞給了梁毅,隨即,江明遠斜睨了我一眼,對司機命令道,“停車。”
“是,老闆。”司機答道,立即將車子停在路邊,梁毅下車幫我拉開車門,我整理好頭髮和衣裙下車。關上車門時,江明遠淡淡看著我,卻是警告的味道。梁毅淡淡掃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黑色的邁巴赫快速駛入車流中,夏日的風揚起我的碎髮撲在臉上,我忽然腳下一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沉甸甸的,看著江明遠遠去的車子,心尖兒顫了顫。小尹隨後跟上來,車子停在我腳邊,他急忙下車問我,“周小姐,你還好嗎?”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搖頭說,“我沒事,先回公司。”
小尹點點頭,幫我拉開車門,坐上車後我立即給小寒發了條簡訊,讓她馬上給南源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確認一下南源是否住院了。
不一會兒小寒回了資訊說,“是在醫院,我馬上起床過去看看,你等我訊息。”
“好。”
我心裡惶惶的,這南源做事情一向小心,怎麼這麼容易被江明遠抓住呢?莫非是南源發現了什麼引起了江明遠的警覺?
回到公司後,我剛坐在沒兩秒鐘,陳熙便來找我,“周秘書,陸總讓您進去一下。”
我理了理衣裳,推開玻璃門進去。陸巖正伏案工作,深藍色的西裝搭配藏藍色的襯衫,深藍底白條斜紋領帶,襯得他格外精神,寫字時一隻手摁著資料夾,腕上的鱷魚皮手錶在衣袖下若隱若現,劍挺對的眉毛微微上揚,問道,“陳深怎麼說?“
“陳總說他們公司最近在審查財務,所以動作稍稍慢了些,但是他會盡快催促財務打款,讓我們耐心等著。”我說。
陸巖聽了,手上動作怔了怔,鋼筆夾在修長的指尖輕輕點著,他思忖了兩秒,又繼續寫字,不疾不徐地說,“看來他頂著的壓力不小,慌亂之下這種藉口都派上用場了。”
我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他已經開了口說盡快,我們也不好時時追問,但這儘快卻沒有確定的期限,我們遙遙無期地瞪著,專案卻等不及。”
陸巖將鋼筆扣上筆帽,扔在桌上,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扣在一起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不急。有合同在,這筆融資他跑不掉。”他忽地凝望我,又問,“小尹說你在路上遇見江明遠了?”
我心想,這小尹,我才忘了提醒一句他就給陸巖報信了,這下子也不好撒謊,便承認了,“見過了,這是第二次。”
陸巖眉頭一皺,“還有一次?”
“有。酒會上還見過一次,兩次都跟我說,離開你,條件讓我隨便開。”
“哦?那你怎麼說。”陸巖直勾勾地盯著我,眸子裡帶著淡淡的笑意,我俏皮一笑,往辦公桌靠近,雙手撐在桌上,笑道,“我開勒個條件,他說盡量滿足我。”
“什麼條件?”
“我要五千萬現金。”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陸巖寵溺地看我一眼,打趣道,“胡鬧。”
“好了,我先去工作,晚上下班我不跟你回去了,得去一趟醫院,小寒有點感冒,我陪她瞧醫生去。小尹也別送我了,我打車去,夜晚小寒送我回去。”
陸巖揚眉道,“好。不許太晚。”
剛出陸巖辦公室,就接到小寒的電話,火急火燎的,方涵和陳熙在,我只好掛了電話,說下班一會兒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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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我立即打車去了醫院,找到南源所在的病房,當時病房裡就只有南源一個人,小寒去了醫生辦公室。看到南源現狀的一刻,說真的,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一隻腳打了石膏,額頭上臉上四處都是傷,這會子已經淤青血瘀了,一片青一片紫的,觸目驚心。
小寒給安排了vip病房,就他一個人住,還算寬敞,我把包包擱在沙發上,上前關切問道,“南源,你這是怎麼搞的?怎麼這樣了”
南源白了我一眼,還是那股子痞子勁兒,“人在江湖飄,哪兒能不挨刀?不過這狗日的江明遠下手真狠,他手下養的保鏢一個個身手了得,我這練了幾年的柔道在他們面前屁都不是,瞧我被打成什麼熊樣兒了,媽的。”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搞笑,有點流氓的感覺吧,又不是流氓,反正挺逗的,我本來還特別抱歉,但這麼一琢磨,我忽然開朗了許多,“說說,怎麼回事?”
南源說,“當年不是報紙壓了新聞嗎?我向一哥們兒打聽當年的事兒,結果不知道怎麼地,人家絕口不提,昨天傍晚我回家,在巷子口被人用麻袋套著拉進拐角狠狠揍了一頓,打完了才揭開麻袋告訴我別多管閒事兒,那些人都是我惹不起的。這擺明了是江明遠的人嘛,我最近就接了你一個活兒!”
我點頭說,“的確是他但他怎麼知道你是為我做事的?今天他也找我了,旁敲側擊地警告我別踩雷,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找你?我可沒說我是幫你做事兒,他怎麼知道的?”南源疑惑地說,“這人眼線夠廣的呵,這麼快就查到了,我看你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