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現在很虛弱,我只能給你們幾分鐘。”
羅梅恩話音一落,戴文掙扎著想要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遭遇了搶劫,那三個小混蛋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對我拳打腳踢,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我昨天本來應該去參加你的婚禮,我準備好了燕尾服和祝酒詞,可是我只能躺在醫院...”
他的兒子,邁克爾·戴文似乎已經忍無可忍,憤怒讓他的眼睛發光,那是水霧,他激動到幾乎眼淚盈眶:“我人生中的任何一個重要場合,你都沒有出現過,現在你認為我會相信你這些鬼話?你被搶劫?dor.o救了你?不,你只是賭博賭到沒錢還債,被債主打了一頓!”
“不,不,不是這樣的!”戴文痛苦地反駁,“我沒有賭錢,沒有債務,我被搶劫了!”
邁克爾怒吼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邁克爾,夠了,好嗎?”妻子想要撫平丈夫的憤怒,這看起來不切實際,他依然充滿憤怒,這是一座爆發的火山。
“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
年近七旬的老人已經無力再以其他的方式表達他的歉意,他搖頭,痛苦不堪地說著。
“你經常說你很抱歉!”他的道歉就像油水一樣讓邁克爾的怒火越發旺盛,“你只會說你很抱歉!”
羅梅恩上前擋在邁克爾的面前:“你讓你的妻子很傷心,你不應該這樣!”
邁克爾吼道:“她現在不是我的妻子,這才是關鍵!她本該成為我的妻子,因為他沒出現!他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這麼對我,他一向如此,他是個該死的混蛋!”
“不,我不是...”
邁克爾已經失控:“那是我的婚禮!!!”
多名醫務人員上前把邁克爾拉開,帶出了重症監護室,局面已經不受控制了。
“你這個爛透了的老傢伙,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失去理智的人類什麼話都說的出來,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父母。
戴文想要起身向兒子解釋清楚,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從床上爬起來了,羅梅恩安撫著他:“好了,你需要休息,躺下吧,亨利。”
“我真的被搶劫了!”他痛苦地說。
莫蒙塵在外面目睹了整個過程。
然後,他轉身,回到辦公室休息。
這種事情在醫院經常發生,人們會在最脆弱的時候爆發出最猛烈的情感。
這些情感有的會讓人感動到淚流滿面,有的人會讓人氣憤到眼含熱淚,總是很極端,永遠如此。
不過,究竟是怎樣的憤怒才能讓他的兒子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吼出:“你怎麼不去死呢”?
過了一小時,外出的工作人員把戴文的燕尾服和夾在其中的祝酒詞給帶了回來。
“這可以證明亨利沒有說謊。”羅梅恩說。
“那又如何?憤怒不是一天積成的。”莫蒙塵看似對整件事漠不關心,“你覺得他的憤怒僅僅因為這件事嗎?”
“可他們是父子,不是仇人,血溶於水。”羅梅恩不相信真的會有恨不得對方去死的父子,“能有多大的憤恨呢?”
中午,莫蒙塵決定留在醫院,雖然他只能到處逛逛,別的什麼都做不了。
即便是這樣,他也很享受工作的狀態。
在醫院遊走,也好過在家裡忍受感冒之苦。
待在醫院還有個好處就是不用當以法蓮的小白鼠,那個x因素般的巧克力蛋糕,還是讓阿德里安去嘗試吧,希望他能給姐姐一個好評。
傍晚
莫蒙塵起身,想去吃個晚餐,他看見了桌上的燕尾服。
以及那封寫著祝酒詞的信紙。
偷看別人的東西是不禮貌的,但他很好奇,一個活得如此失敗的老男人會寫出怎樣的祝酒詞?
這個祝酒詞,短短不到百字,莫蒙塵看到的只有遺憾兩字。
他似乎充滿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