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國現在大小是個領導, 下頭管著十幾輛大貨車的運輸, 出車的時間比較少, 基本上在縣城公司的總部待著, 每天下班了就能回家,這個家自然指的是安興鎮上新蓋的在江家院子旁邊的家。
周嬌娥現在也不種地了,在縣城公交車上買票,並且是已經轉正的正式工。
顧建國掛了電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昨晚也知道了顧長軍過年回不來的事情。
他並不贊同老三媳婦去部隊探親, 他在路上跑了十來年大貨車, 有些地方還是挺亂的,他們從來不敢單獨一個人出車, 一輛車上至少是三個成年男子, 這還是比較熟悉安穩的路線。像是一些偏遠地區或是崎嶇的山區,他們一般是不去的, 害怕路上碰到什麼天災人禍。
更何況一個年輕女性單獨上路, 奔赴千里之外?
可是沈喜梅姐妹倆早就不能以常規的農村婦女看待,特別是沈喜梅, 雖說在家裡是弟媳婦,但是在外頭, 這兩年管理著赫赫有名的國賓飯店很有一種前任領導江先生的派頭:看上去溫煦柔和,卻是個深藏不露的, 胸有丘壑內心非常強大的人, 言談間幹練精明, 這一片沒人敢小覷這姐妹倆。
他作為工作等級相當於人家下屬、私下也並不是很熟悉的大伯子也不好過分的干涉和勸說。
還是先找同事問問能不能留到火車票。
心裡確嘀咕著,沈喜梅這次去探親了,那麼沒個三年兩載,顧長軍應該不會再回來探親了。
所以自打前兩年回來探親一別後中間又是五六年不能見面,不知道家裡父母知道了,心裡又是什麼滋味了。
據顧建國所知,人家當兵的最多兩三年肯定要回來一次的,像他知道的幾個甚至半年、一年都能回來探次親的,怎麼到了他家老三這裡,回來一次就這麼艱難呢?
其實這次離顧長軍上次休假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年半,顧長軍休探親假申請打上去倒是很快批下來了——二十天假期,除去路上用去十天時間,在家能呆上十天畢竟和上次情況不一樣,那次他的確好長時間沒休假了,何況那次還是奔著解決終身大事重任的,所以前後大概有四十天假),可惜這次顧長軍在出發前出任務時受了傷,雖不至於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畢竟是槍傷,還是兩處,手術後需要臥床休養幾天。
雖說在顧長軍看來這只是小傷,以他的體能和忍耐程度,取子彈手術兩三天後硬扛著坐火車回來也扛得住,不過腿上那處相對嚴重點的傷怕是會拖拖拉拉一時半會好不了。
最主要的是他若是拖著一身大大小小的傷痕回來,家裡人怕是死命攔著不敢讓他回部隊了。
所以他在醫院動完小手術能下地後就用醫院護士室的電話打了電話回國賓飯店說接到臨時任務,假期取消。
掛了電話,顧長軍回想著媳婦明顯失落的語氣,心裡暗暗想著,他要早日養好身體,勤出任務,這樣下一次休假時才好順利請到更長時間的假期,最好是等來年十月過後,那樣媳婦滿二十歲了,就能打結婚證了……
一下午沈喜梅在睡夢中過去了,等她醒來,外面天都黑透了。
睡了一場舒舒服服的懶覺,身心疲勞俱得到很大的緩解,沈喜梅舒了口氣,將手從厚實的棉被下伸出來,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想著喝了酒還有這好處,她大冬天的睡覺能這麼暖和,居然都快出汗了。
這兩年她還真的是難得這麼放鬆一下,青天白日睡了一整個下午,想著處理不完的事情,又有些小後悔,她可是答應了江姨,一定將國賓飯店經營的風生水起,不墮她當年的威名。現在雖然看上去還算不錯,但是沈喜梅知道這遠沒有達到江姨當年的發展勢頭和盛況。
像是今年的年終盤點,最終營業額和盈利只能勉強和去年持平,這還是前面大半年江鴛經營的結果,所以下半年,業績其實是有所後退的。
不過總體來說,比想象中好就是了。簡單的放鬆後,沈喜梅打起精神坐起來,她要繼續繃緊弦開始發展開拓了。
其實之前她也並沒有喝醉,頂多是喝高了點,情緒有些不穩定,這會醒了,意識回籠,針對自己之前哭鼻子行為還怪不好意思的,她都多大的人了。
話說不試不知道,她酒量原來這麼淺啊?她可是堂堂國賓飯店的總負責任,經常應酬的,不過她的應酬百分之九十九地點都選擇在飯店裡,以前都沒有想過喝酒這回事。
其實這是江鴛延續下來的傳統,國賓飯店雖說是相當高規格的飯店,但是並不太提倡喝酒,豪酒這樣的東西,飯店裡面還真沒有多少,大多是些度數不高溫和的酒類。
像是花雕酒這樣度數低的黃酒在國賓飯店反而是比較提倡的。甚至在三樓設定了特色的茶餐廳包間,許多人來飯店不喝酒,喝茶或是座談商務套餐國賓飯店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喜梅想,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她倒是聽說東北邊山上有家傳承幾百年的桃花釀,她爺爺年輕時還喝過一次,這麼多年一直念念不相忘,可惜那酒坊聽說前些年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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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喜梅決定找機會和沈平去一趟深山裡看看,若是那裡還能釀出來,在飯店限量供應,在配合那酒研發出一些新菜色,明年可以再來一波活動。
沈喜梅下床蹬上拖鞋,縷縷頭髮,走到沈喜桃身邊,坐到鋪上墊子的紅木沙發椅上。
沈喜桃還在對賬頭都沒抬,只是關切的問了句頭疼不疼,嗓子幹不幹的話
“沒事,什麼反應都沒有,嘿嘿。姐,吃晚飯了嘛?”
沈喜桃抽空抬起頭看了眼,對方臉色紅撲撲的,眼睛水潤光亮,看上去蠻精神的就放心了:“你餓了?下去叫餐好了,睡了一下午也該走動走動。”
不一會沈喜梅提著食盒上來了,就姐妹兩個人,沈喜梅簡單挑了兩個菜一個湯,大冬天的菜出鍋很容易涼了,所以沈喜桃也放下手上的事,坐了過來。
“你想什麼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