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沈新全雖然最近忙的腳不沾地, 但是張紅英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畢竟是他心心念唸的姑娘。
偶爾他去狀元屯賣一趟貨, 自然會特地繞過去在張家附近多逗留一段時間, 加上張家多少有些故意頭透露給他知道,張紅英的弟弟還主動和他搭過話。
張家的意思他懂,這是在逼他表態呢。
眼看著一年又過去了,雖說張家以前覺得張紅英情形看俏,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他這個投機倒把的人身上, 可是因為朱臘梅孃家唯一的侄子和有夫之婦勾搭成奸, 連帶著朱臘梅的幾個孩子名聲都臭了。
若是朱茂華有其他兄弟姐妹或是堂兄弟姐妹, 張家孩子受牽連的還會少些,可誰讓朱家人丁不旺, 這不是不著一個都沒有嗎。
沈喜梅聽了這事也豎著耳朵在旁邊聽著, 上輩子那個二嫂,以她現在的眼光看來也是可憐可恨的愚昧之人。
可是想想上輩子的自己, 軟弱起來比起張紅英來說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候但凡她堅強些, 在流言出來的時候不是一味的躲起來不敢見人,事情也不會鬧成那番不可收拾的模樣。
她不敢言語, 石家和朱家便將所有髒水潑到她身上,說她揹著石家和朱茂華不清不楚, 然後被石家發現了就將所有的過錯推到朱茂華身上,說得多了, 許多不明真相的人都信了。
所以許多人都說朱茂華坐的是冤獄, 最後還直接冤死了, 所以朱富貴也就失去理智了,哪想最後仇沒報成,反而被殺了……
留言猛於虎,她才是坐了冤獄的那個人,若是當初勇敢一些,其實是有轉機的。
張紅英這人,沈喜梅只知道幾十年後,她非常聽沈新全的話,而自己二哥可不是個糊塗的,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二哥話裡的分量在張紅英那裡能不能壓得過朱臘梅。
沈新全原本也不想等的,雖然接觸不多,但是他特別不待見張紅英她娘,若是能早日定下來甚至將婚事辦了他也安心,以後他管著讓張紅英遠著孃家那邊就是了。
沈來福聽明瞭沈新全話裡的意思,倒是點點頭,既然兩人已經處上了物件,女孩子也沒有什麼致命的缺點,自然不能武斷的要求兒子和人家斷了。
“不過你也該知道,家裡的錢都被你借去了,現在是一窮二白,你自己心裡也要有成算。按說你是家裡的老二,結婚的花費是不能比著你大哥來的。”農村歷來如此,大兒子的婚事一向是花費最多的,開好了頭後頭的弟妹們親事才容易,若是頭上第一個就摳摳索索的,那後頭兒子上門介紹的自然就少了。
當然如果家裡條件還可以的話,最後的孩子會佔些便宜,因為不怕後面有人抱不平,也不怕有要比照著的,像是顧長軍就是這一例子。
沈新全對於沈來福的話倒是也沒有異議,他本也沒想著在親事上花費多出格,張家可不像他們家,男方送了多少聘禮會都讓紅英帶回來,依照他對朱臘梅的瞭解,不管送過去多少,至少八成要被她留下來給張紅英弟弟。
他最近是掙了不少錢,但是那是明年開春承包荒山的本錢,動不得。
當張紅英聽說沈新全的想法後,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張紅英的確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你說她憨也好,說她精也好,她從來沒想過拿婆家或是自己男人辛苦掙來的錢去貼補孃家。
她早就知道她爸媽之前說出的要五百聘禮才將她許人家是在坑她的,真出得起那錢的都可以找鎮上的姑娘了,誰願意捧著她這個名聲又不好又沒有上過幾年學的窮人家的姑娘。
讓她欣喜的是沈新全的心意至始至終沒有變,他這段時間聯絡少了,並不是因著表哥的名聲拖累而想拋棄她,而是去為兩人的將來打拼去了。
對於張紅英來說,這就夠了。
於是在除夕前一天,沈家也慎重託媒人上門了。
沈來福也耍了點心機,年前最後兩天了,除夕夜不可能上門,若是張家拿喬拖著,那麼一拖怕就是一年了,現在很明顯是張家等不起,沈家卻搖身一變成了幾個大隊最出名的好人家,受孃家名聲拖累的孩子若是能和沈家結親無異於挽救了張家陷入的種種難看。
所以雖然朱臘梅知道沈家這是反將一軍,才會讓媒人選這一天上門,臉色不太好看,到底是應下來了。
兩家定了正月初六正式定親。
國賓飯店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按照往年慣例是關門歇業的,這個年月很少有人在外面吃年夜飯。
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江鴛心情卻低落了起來,沈喜梅和沈喜桃在江家小院子裡早早將年夜飯準備好,將江鴛從房裡喊出來,看著三人坐在飯桌上,兩人才帶著張強強和張壯壯匆匆往村裡面趕。
沈家一直等著,知道兩個女兒到家才開飯,晚上的年夜飯沈喜桃和沈喜梅得回各自的婆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