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張寡婦鬧上門來了。
再然後她在村裡議論紛紛下點頭答應嫁給張豐年,一切都好轉了:她再也不會做噩夢了,家裡人解脫了也不惦記著欠張傢什麼。
她一肩挑起張家養家餬口的擔子,村裡人看在眼裡,婆婆鬧得越厲害,大家就越發為她委屈。
她嫁進張家六年,也看明白她婆婆那人,就嘴上毒,有多難聽說多難聽,可是瞭解了才知道要不是靠著她那潑辣的嘴,張豐年母子是不可能從縣城全身而退回到狀元屯。
她婆婆是地主家的小姐,甚至上過洋學堂,要不是張校長捨命護著,他們都成了黑五類子女,養尊處優的校長夫人也遊過街捱過□□,所以她變成了這麼個潑婦樣子,其實不過是保全母子倆的一種手段,慢慢就真移了性情。
就因為婆婆這副潑辣模樣,生產隊上從來不敢含糊她的工分和應分得的糧食,並且許多的人對她抱有一種同情的善意,她忍受著婆婆的毒嘴同時也從中得到了好處,對於這樣的生活也沒有生過怨天尤人的念頭。
現在她找到工作了,那麼高的工資,再也不擔心孩子教養問題,一切都否極泰來了。
迎著太陽,沈喜梅沒見到沈喜桃臉上居然露出淺淺的笑靨,當真是如沐新生。
沈喜梅將沈喜桃送進江家小院子,又進去休息了一段時間,三點多才出來往飯店去。
當天晚上九點多,喜妹將售票窗□□給底下的一個員工,交接清楚就同江澤、江鴛一道回了江家。
張強強還小,絲毫不受陌生的環境影響,早早吃飽就睡著了,一點都不鬧人。
江晏清老爺子也是早睡早起的作息,沈喜桃輕手輕腳收拾著衛生間的衛生,窗明几淨,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江鴛最近笑的比以往十幾年都多。
就因為這不講理的年月,加上老爺子身份敏感,她連個幫傭都不敢請,什麼事都要她親自動手,偏她又事個懶散的,以往家裡跟狗窩似得,不說江澤,她都不愛呆,現在反過來了,要不是飯店有沈喜梅那丫頭在,她都不樂意去。
等全部梳洗好,姐妹倆躺在床上也就十點多。
沈喜桃現在無事一身輕,躺上床就準備睡了,但是想起喜妹今天特地過來應該是有事,也就打起精神靠坐在床上:“今天大中午那會,你出去有什麼事嗎?”
“石家人上午來家裡對我說教了一番,我心情不好就出去晃悠找釣龍蝦的程媛媛聊天,哪想沒找到人。”
沈喜桃聽到石家,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一邊搖著大蒲扇一邊回了句:“媽不是說石家同意在鎮上給石愛國買個房子嗎?到時候不住在一起就沒那麼多矛盾了。”石愛國她小時候倒是沒少見,還算了解,人不錯。所以對於石家的提親,她也就在過年的時候說了一句,或許是聽了她的話,那時候家裡沒同意,後來這親事還是成了,她就沒有再多嘴。
她猜呀,石榮華當初說要娶她,怕也是衝著沈家專生男孩的謠言,不是所謂的喜歡她。現在他都有兒子了,想來早將當初那話忘了,總不至於以後為難弟媳。
“姐,那個於雯雯你瞭解嗎?她孃家離你家不遠的。”
兩家就隔著幾戶人家,沈喜桃嫁過去六年,於雯雯嫁過來才兩年,中間有四年時間,年齡相當的兩人應該會有交集。
“她二十歲突然嫁到我們大隊,那之前她有處物件或是說人家嗎?”這年頭可不興晚婚晚育,十六七歲說人家很常見,又不是個個像張紅英家裡。
沈喜桃手上的動作一頓:“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麼?不管她多大年齡,反正她嫁進石家生了孩子以後就是你大嫂,敬著就是了,要是處不來,就遠著點。”
沈喜桃打量著自家妹子,轉移話題道:“我上次就發現了,你身材滿不錯的。”胸前鼓鼓囊囊的,比她這個剛出月子的人還壯觀,通體白嫩,連她同為女性看了都覺得相當誘人,忍不住捏了她臉一把:“養的不錯!怪不得討人喜。”
沈喜梅沾沾自喜道:“我這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臉呢,也是上帝的傑作,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說的就是你妹妹我了!”說著還做了一個“耶!”握拳收手臂的姿勢,相當有喜感。
沈喜桃笑罵了句“臭美!”以為於雯雯的事矇混過去了,正準備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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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喜梅撲過去,撒嬌似得搖著沈喜桃的胳膊:“你跟我說說嘛,你不知道她想搶我的工作,我總得知道點她的底子,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沈喜桃聽了這話登時不淡定了:“她想頂替你的工作崗位!?”如同沈家人以為沈喜桃的工資就是十八塊一樣,沈喜桃只當沈喜梅是飯店的收銀員。
沈喜梅用力點點頭:“上午來家裡就是這麼個目的!”
沈喜桃沉著臉坐回去:在她看來喜妹那崗位可不就是個香餑餑,原本見江姨喜愛喜妹,她從來沒擔心過喜妹會保不住工作,可要是喜妹主動提出來讓位,江姨能說什麼?
石家人的威勢加上兩家關係,說不得哪天喜妹就不得不主動提出來讓位。
“知道於雯雯的把柄也沒用啊,還是得讓石家打消這個念頭。”別說,她還真知道於雯雯的把柄,就是不知道他們夫妻是不是婚前就交代清楚了,再說貌似也不能說出來,可若真的威脅到喜妹的工作,她也絕不做什麼聖母。
“兩年前,也是夏天,我睡覺前發現家裡的雞窩裡少了一隻雞,就出來找,然後看見於雯雯家柴垛邊有兩個人抱在一起……就是一男一女摟在一起……反正就是非常親密的關係,我站那不敢動,後來等他們分開後看的清清楚楚,其中那個女的就是於雯雯,男得是我們村的一個小夥子,不是她現在的丈夫石榮華。”當時她嚇壞了,就比當初石榮華給的驚嚇小那麼一點點。
亂搞男女關係可是要判刑的,她生怕自己被發現然後慘遭滅口,站著一動不動,直到兩人都走遠,她才敢挪步。
雖然是男未婚女未嫁,但是前兩年是什麼情形,男男女女在路上都不能走一起,他們這樣是敗壞社會風氣,鬧大了,要掛破鞋遊街的,哪怕說是處物件都不行,因為以她對於雯雯父母的瞭解肯定不會讓於雯雯嫁給家徒四壁的許茂華的。
反正和她沒有干係,她就不去管了,不過遇到於家的訊息,還是不由自聽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