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輕輕挖起一勺,半褐紅半透明,顫巍巍的晃動著,小心翼翼的塞進嘴裡,眼神一亮。
沈喜梅雖然對著冰粉的味道充滿自信,但是江澤畢竟是土豪吃貨,她還是有些擔心對方看不上,不過從他瞪大的眼睛和手上不停歇的動作可以看出來他是很滿意的。
江澤再也顧不上什麼寢不言食不語,一邊吃一邊吩咐道:“趕緊再給我弄一份,大碗的,甜一點,那個桃肉多一點,快點,弄好再放到冰櫃裡冰冰……”
“喜妹,還有沒有,外面不夠吃,都吵起來了,……你叔我一口都沒有吃到!”沈來旺越說越小聲,要不是他說小江先生在這裡,大夥早衝進來了。
還不待沈喜梅說話,江澤拉過大盆:“沒有了,剩下都是我的!你不是想在我家飯店賣小吃嗎?我同意了,但是得讓我先吃夠!”
沈喜梅哭笑不得:你這國賓飯店的小少爺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怎麼弄得像難民?
“這個畢竟是涼的,夏天也不能吃太多。其實這東西也不能常常吃,製作起來稍有不慎就容易不衛生。我再給你裝一碗,其他的讓我叔端出去怎麼樣?”
沈來旺忙點頭:“對對對,小江先生,我們廚房可是接到過通知,你身體不好,要少吃涼的……”
聲音消失在江澤瞪過來的眼神裡。
江澤眼光在桌面和沈喜梅臉色徘徊著,半天才妥協道:“那,你給配兩碗吧,一份甜些,一份少甜,我媽在樓上。”
然後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你想在店裡賣小吃還得我媽點頭才管用。”
聽了這話,沈來旺也顧不得貪嘴了:“對對對,給江老闆送一份上去,大份的!”
要是能在江先生面前搭上話就再好不過了,但是江先生為人冷清,他們自然不敢上去打擾,但是這不是有小少爺在嗎?有門路送就行了。
沈喜梅聽懂了,感情國賓飯店的老闆江先生是江澤的媽媽啊?!
手上動作謹慎起來,明明是很簡單的事,她卻斟酌再三,每一樣添頭都要問過江澤才決定放不放。
端著大碗跟著江澤上樓了,後面剩下的讓沈來旺處理。
江先生不愧是開大飯店的江先生,別人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她卻是吃過的。
“你怎麼會做這個?”小小年紀也不像去過川地的樣子。
沈喜梅有點發虛:“就是無意中發現的,小時候家裡窮吃過這個果子,捏著種籽玩,擠出來冰冰涼涼的東西,小孩子貪嘴,什麼都往嘴裡擱……”
好在江先生沒太在意這種小事:“怪不得。這倒是個有名的小吃,正宗口味還只有川地有,你做出來的這個,味道還算勉強,想賣這個?”
“不是。”沈喜梅說完又猶豫了,她能說她知道好些小吃的製作方法嗎?對方會不會發現不合理,會不會露餡?
沈喜梅想了一圈,想到現階段自己能接觸到了一種食物,蓮花河裡一到夏天就能冒出許多龍蝦,可是聞名全國的十三香龍蝦,她還真沒有做過,得回去試試。
“飯店裡到夏季生意好像比較慘淡,縣城裡有家賣宵夜的大排檔,那個龍蝦在夏天賣的特別火爆,我燒出來的比那些大排檔裡賣的還好吃。”沈喜梅只敢含糊的說道,天知道,她來之前想的只是涼麵、冷盤之類的簡單吃食,弄個小小的推車就足以,現在好像拿不出手。
哪想龍蝦大排檔在人家看來都上不了檯面!
“國賓飯店是國營的大飯店,就是一樓大廳的人均消費也在五塊錢以上,大排檔視窗只會拉低飯店的檔次。”關鍵是江鴦並不指望國賓飯店掙多少錢,現在這個規模就已經超出她的預計了。
當年江鴦大著肚子避居到這個小鎮,也只是一時走途無路的無奈之舉,不過今時早就不同往日了,她已經有了能力抵擋家族的傾軋。
江鴦現在還蝸居在這小鎮,只不過是因為兒子身體剛開始好轉,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怕換了壞境會對他有影響。
江澤,她唯一的兒子,生而艱難,幼時坎坷,弄得一身病痛,這兩年風聲消了,才敢到處求醫問診,好容易調理得當,最後關頭,她不允許出現任何差池。
但是最遲,明年高考後,江鴦會帶著江澤回去,回到該屬於他們的地方去。
沈喜梅尷尬的笑笑:“是我想岔了。我就說說,不行的話不妨事的。”
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多活了幾十年的沈喜梅也只圍繞著小餐館打交道,真正的大飯店、星級酒店她都沒有接觸過,麻辣小龍蝦什麼的只能算是特色小吃,上不了國賓飯店的檯面。
“媽,她不過想掙點錢做嫁妝!反正我們飯店位置大,給她劃塊地方又沒有大礙,大不了,視窗對著外面,客戶針對在飯店消費不起的人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