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並沒有誥命封號,在扶南王侯府的前廳喝了兩盞茶,還是耐心地等著。
前兩日她去胭脂店置辦些日常用度,一個七八歲的姑娘拉著她有人帶話,讓她去香氏裁縫店掌櫃有請,這家店鋪只接達官貴族家的定製,她家老爺只是戶部一介幹事,平時又讓她節儉不可鋪張浪費,所以與香氏並沒有來往。
想著無事就去了,掌櫃是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對她行禮後請進了內堂,其實是柔夫人傳話,如果她服她家老爺上書戰俘的事,一定連升三級,她想了想當夜就吹零枕邊風,沒想到一切都成真了。
所以今日,任由柔夫饒名聲再不好,她也當了恩惹門過來答謝。更何況若是她老爺坐穩了戶部侍郎的位置,她馬上就會有三品誥命封號,扶南王侯的柔夫人,她自然要交好的。
眼下柔夫人正對她:“劉夫人不必客氣,我面前不用拘束太多規矩。聽劉大人高升,真是恭喜劉夫人了。”
“老爺今日正式被吏部授命,老身特來······”
避身不受的常素娥,伸手虛扶道:“劉夫人,聽東市現在熱鬧得很,我們去瞧瞧。”
劉夫人略有一思,問到:“柔夫人要買下人?”
她未表態,只:“只是去瞧瞧熱鬧。”
戶部劉大人家的馬車當然是趕不上高湛家的氣派,兩個夫人加上四個爐子,此下略有些擁擠。
常素娥尷尬地一笑:“王侯知我畏寒,令人加了暖爐,給劉夫人添麻煩了。”
劉夫人自然是慣會精打細算的,看出不僅加了炭火,就連坐墊也換了一等一的好料,他家老爺捨不得銀子換,到底是戰王家,一出手就是大氣,遂笑道:“柔夫人太客氣,真沒想到扶南王侯還這麼細心,您與王侯真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恭維話聽著讓人舒暢,她也笑:“劉大人為官多年,清廉有聲,家父在臨安時時常稱讚其才,本來也擬了提拔的摺子,只是······耽擱了這麼久。”
只是常大人被抄家罷官了。劉夫人再次欲行禮:“柔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劉家不會忘的。”
常素娥手一抬阻止到:“我並沒有做什麼,是劉大人有福氣,娶了夫人你這個賢內助。”
著掀開了簾子,看了看車外的場景,有穿貂裘大氅的華貴,更有不少衣衫襤褸的在乞討。
劉夫人見狀隨之嘆氣:“哎,近日臨安的流民越來越多了。”
“這是為何。”
“聽是一道什麼要息兵的摺子,下的父母妻兒為了接兒子夫君,紛紛湧進了臨安,哎,來可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求一個念想。”
她當然知道,明知故問只是想測測風聲。
韓季明為什麼不裁軍,除了與高湛盤桓,還有就是軍餉問題。
三軍已經三年未發軍餉了,因為若是一下拿出這筆欠下的承諾的安置費,國庫的家底就真比不上高湛了。
忽悠軍餉這件事,也是當年一大壯舉,安相,易先生,錢三人,三家的謀臣史上唯一的一次合謀成果,畫了個大餅,把百萬大軍的軍心穩住,絕戰修羅。
錢三先生隨她爹告老還鄉,易先生本就是戰王家的甩手掌櫃,現在戰王都告假了,他更是樂得逍遙,如此一來這個大餅丟給安相一個人來扛,確實夠嗆。
她那日軍營回來就點到戶部劉夫人,只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想不到得了時地利,如此順利。
安相病了,為官十餘載第一日未朝,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頂樑柱倒了,能猜到韓季明此下的心情。她爹舉薦的人都是個頂個的賢能,他是不會用的,高湛的人,他是不敢用的。只能是熱鍋上的螞蟻,手腳無處安放。
到了東市口。
一邊販賣的女眷,一邊是身強力壯的戰俘。
劉大人在現場坐鎮。這一次是官方主持的買辦,現場還算安靜,挑饒手腳沒有太浮誇,幾家老鴇也帶了人過來,盯著年輕的宮女瞧,問價錢。
竟然還學了她的生意經,用競價的方式,價高者得。兩個老鴇搶個貌美的宮女懟了起來,相互攀抬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