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墨書堂中盜取烈凰山地形圖的人,就是你。”
“你也太可笑了。”她被他一連串的推測給逗笑了,眼神哀涼地看著他,“所以你就是認定是我向天界賣命,傳輸情報嗎?你未免太看得起我,若天界之人真想在你身邊安插細作,又何必選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界女子?若是我說為天界傳送情報的另有其人,你會相信我嗎?”
“你說呢?”
他幽深如深潭的眼眸看著她,他的眼裡似含著千年冰川般的寒意,令人心頭髮涼。
她苦笑著看著他,臉色荒敗灰涼。
兩方緘默無聲,半晌後,她眼底的蒼涼終究化為一灘死水,她從未覺得自己的心這樣涼過,這樣痛過。
她心心念念愛著的人,竟然覺得做出這一切的人就是她?她那麼愛他,怎麼可能傷害他,可他今日如連珠炮似的質問,就像用一柄鋒利的刀子將她的心戳得千瘡百孔。
這一刻,她怨他。
她覺得坐在高位之上,用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著她的人不是往日裡與她溫柔相伴的人,而是一個將她與他之間的愛情撕碎踐踏的劊子手。
半晌後,他從高位上起身,她以為他要走下來,可是並沒有。
他轉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宛如山嶽一般,他的長髮和衣袍都因他的動作而輕微飄拂。
可她卻看見,他轉過身後,竟將那柄原本插在劍鞘裡的利劍拔劍出鞘——
劍被拔出劍鞘時發出刺耳的聲響,在整個大殿內迴盪,站在下方的她都能看見那劍刃閃爍著的雪亮寒光。
她震驚地看著他,面色雪白,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似乎全湧到了腦上。
而他手執長劍,向她走來。
他眸色深深,眼底泛著幽冷的寒光,一步一步從上方走下,走至她面前。
“我的劍從不殺女人。”
他鷹隼般的冷眸倨傲冰冷,手中閃著寒光的利劍卻直指向她——
“卻從未想過,第一個殺的,竟是我最心愛之人。”
如今長劍離她不過半寸距離,只差一點就會戳到她頸間的面板上,劍風掠過時,她的髮絲甚至被掃得輕揚。
她瞳孔倏然睜大,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窟。
她只覺得渾身冰冷,看著眼前這柄利劍劍刃上閃爍著的冰冷寒光,再看看眼前這個與她溫柔相伴過許多歲月的男人,他曾寵愛她,將她捧在手心裡,讓她覺得如若置身天堂,可是此時,她最心愛之人卻要送她下地獄。
可笑,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
這一刻,連空氣似乎都凝結成冰。
周遭靜謐無聲,落針可聞。
他幽黑如深潭的眼眸裡似有暗流湧動,直至這一刻,她才認清她所愛之人是一個多麼翻臉無情的劊子手,而她與他之間的愛又是多麼脆弱。
“你說我是你最心愛之人,這話我還真是擔當不起。”她反唇相譏道。
她回想起之前在禁室之中,她看到的那副畫,那副畫的右下角寫著多麼刺痛她心的話語。
原本她以為,即便他不能像以前愛那名女子一樣將全部的愛給她,可對她也是有些感情的。
可如今看來,並沒有,一點也沒有……
“你動手吧。”她深深閉了閉眼,眼裡閃爍著淚光,眼神卻無比堅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你認定一切都是我做的,那麼我再怎麼解釋你也不會相信了。你曾為我出生入死,你說的一切話我都信以為真,卻沒想到最終殺死我的,卻是我最愛的男人。”
她眼底似有淚花在湧動,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