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艘輪船有下落了?”
十二年前,一艘載著水產的輪船從南沙市的舟川港出發駛向韓國,卻因為突發的暴雨天氣沉沒大海,至今杳無音訊。但這並不是普通的輪船失事事件,一個月後,有人向公安局報案,說是那艘輪船上還載著48名偷渡客,因為輪船的失蹤這48名人員也下落不明。
“當年建安輪船在渤海海域無故失聯,儘管中韓雙方及時組織過搜救小組對失聯海域進行過搜尋,可依舊一無所獲,我回靈州就是想重新調查那起輪船失事事件。”胡新春神色有些凝重,他知道這調查一定是困難重重。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十二年了,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又能查出些什麼?”
“那48名偷渡客中很有可能有幸存者。”
“倖存者?!”方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只是猜測,如果沒有幸存者那一定有人知道建安輪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我又能幫到什麼?”
“因為失事的建安輪船當年隸屬於萬鑫集團旗下的福源船務有限公司,在建安輪船失事後,萬鑫集團關閉了福源船務的一切業務,要想調查出什麼,我想是不是能從萬鑫集團身上找找突破口。”胡新春停頓了幾秒,神情有些複雜,“我知道你現在和萬鑫集團的副總在一起。”
“什麼意思?你來找我是想讓我給你當內應?”方塵只覺得有些可笑,無論是利用職務之便還是與蕭遠的關係,她都不可能用些不正當的手段去得到某些有用的資訊。
“不不不,”胡新春連忙解釋,“其實我調查了已有半年之久,很多事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比如餘歡,她能出現在萬賦良身邊並不是巧合,是有人有意為之。”
“那是誰?”方塵頭腦裡一片混濁。
胡新春猶豫了幾秒,才吐出來一句話,“正是你那位萬鑫集團的副總,蕭遠。”
方塵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腦子裡所有的人與事糾纏在一起,如同亂麻般堵塞住她的腦神經。
她想起第一次在酒吧遇到蕭遠的場景,胡新春的話好像讓所有的偶然都有了某種能說的通的道理。
如果是某種刻意為之,那麼酒吧裡的相遇,和餘歡借火,還有她和蕭遠之間的所有的邂逅,是不是都是帶著某種目的性?
一想到這,方塵只覺得細思極恐,頭皮發麻,一陣冷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半晌,她才從恍惚中清醒了些,然後呢喃道,“為什麼,為什麼是他?”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善良和真誠被某些人利用。”
胡新春用的某些人這個詞反而讓方塵感覺到一種恥辱,如果真的是利用,那麼這段讓她剛見到些陽光的感情,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笑話。
“你說吧,要怎麼做,該怎麼做。”方塵面如死灰,她的腦海中反覆出現的是那張俊朗分明的臉,那憂鬱迷離的眼,那挺拔又落寞的背影,那些溫暖又柔情的話語,此時此刻,全部化作一堆美麗的泡沫,只輕輕一碰,便會消失殆盡。
那一刻,她的心如臨深淵,所有的信念與堅持,所有的美好與希冀在頃刻間轟然崩塌。
“我非常信任你,才會來找你,才會告訴你這一切,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完完全全相信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隨時告訴我他的一切動態,我知道這可能對於你很難,但是,請你,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48個無法歸鄉的靈魂。”
當夜幕降臨,忙碌的人們褪去了一天的疲憊,熱鬧的城市也迴歸到一片寧靜。
而方塵正躺在沙發上抱著母親為她縫製的那個小熊玩偶失聲痛哭,好像除了哭,她再找不到任何可以宣洩的方式。
桌子上還放著剛才父親送來的水果,自母親走後,父親幾乎每天都要過來看看她,有時候兩人簡單吃個飯閒聊幾句,可三言兩語怎麼都繞不開母親。其實他們知道彼此都安好,只是需要些時間慢慢平復心裡的傷痛,所以後來索性連話也很少說了,要說也是問些生活的日常和瑣碎,而有關母親的任何點滴,誰都不敢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