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去找過方塵之後,蕭遠一直都鬱鬱寡歡,倒不是後悔坦白,而是好幾天方塵那邊毫無動靜。一片樹葉扔水裡都能引起波瀾,他這麼大個活人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說了那麼多話卻沒有一點點回應,這讓他很是鬱悶,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他現在是深有體會。
他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桌子上秘書剛送來的會議議程開始發呆,他實在是厭惡極了這種生活。
十二年了,如果可以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錯過那次徵兵入伍,如果他去當兵,他的人生際遇一定完全不同。至少他可以滿腔熱血盡情揮灑自己的青春,可以遵循內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徒剩一副軀殼,為了所謂的是非對錯煎熬每一天。
“嘀嘀—”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訊息,剛才還緊繃的臉轉而舒展了些。
是方塵,她發了一條資訊,在嗎。
蕭遠纖長的手指快速在手機上滑動著,在,這幾天還好嗎?
等了幾秒,那邊回覆,挺好的,謝謝。下班了我把小灰灰還給你,還是老地方。
發完訊息,蕭遠既有些小激動,又有些遲疑。他拿著手機反覆看了好幾遍那幾句簡短的訊息,真是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他很希望方塵可以多回復幾個字,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表情,他想了想,又釋然了,也許她就是她吧。
總之,下了班,他又可以見到她了。
那個下午好像很漫長,秘書不停地送來需要簽署的檔案,似乎總有寫不完的決策,看不完的合同。終於他捱到了下班。
他直接去了芙水公園,他想去早點,讓一個弱女子等他,他怎麼都會覺得羞愧。
等了好一會,蕭遠才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那天天很冷,方塵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羽絨服,藍色牛仔褲,灰色雪地靴,她畫了一點淡妝,沒有過多的修飾,樸實地如同鄰家女孩,讓人很舒服。
“你來得真早。”方塵淡淡一笑,她伸出手把貓籠遞給了他,“還給你。”
蕭遠猶豫了一下,然後接過了貓籠,“為什麼說是還,它並不屬於任何人。”
“因為你給了它第二次生命。”說完,方塵看著蕭遠,那張臉俊美非凡,那雙眼謎一般讓人琢磨不透,她不敢將視線停留太久,唯恐那多一秒的遲疑會讓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境地。
蕭遠低了頭,那貓籠裡穿著保暖針織毛衣的小灰灰也正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在看著他,“你把它照顧地真好,都養胖了。”
“可不,又能吃又能睡,還特懶,我給它買的貓架,就爬過一回。”
蕭遠笑了笑,“是挺懶的。可懶也是種瀟灑的生活態度,像我就沒法做到。”
“不就金錢名利麼,擁有那麼多還是不快樂,又有什麼用?有時候,人活得連只貓都不如…”
蕭遠沒有說話,這個世界好像很公平,又很不公平,有錢的不快樂,沒錢的會犧牲快樂去換金錢。
“蕭遠,”方塵喊了一聲。
蕭遠猛地如觸電般轉過頭,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定定地看著方塵,渾身的毛孔裡有股難以名狀的悸動在不停地翻湧,那深邃的雙眸裡,是喜歡,是期待。
方塵頓了一下,才說,“你會為了錢出賣自己嗎?”
“不會。”
“虛偽!”方塵脫口而出,她能看出他的不快樂,卻無法對他做到完全信任。
“我沒有做過違背自己良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