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驁離!你就算是陛下親封的青囊聖童,說話也該注意些!你好好把脈,給本宮重新說!”鄒琬琰怒喝道,她甚至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太子妃息怒,微臣只是實話實說。”姜驁離沉聲道,他能理解鄒琬琰的憤怒,但卻無法改變簡蒔的身體已然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好了琬琰,這事怪不著姜大人。”簡蒔替鄒琬琰拍著背順氣,溫聲勸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鄒琬琰轉頭看她,胸口快速的起伏著,明顯還沒消氣,不過眼裡卻已蓄滿了淚水。
“一年前,江太醫替我診脈時就已斷言,我活不過三年。”簡蒔說著看向姜驁離,“姜大人,還請直言相告,我……還剩多少日子?”
“不到半年。”姜驁離說道,沒給她們留一點反應時間。
“小姐——”雲月哭著拉住了簡蒔的袖子,江太醫給她診脈時只有山雪在場,後來也只是告訴她王妃要靜養,卻不知原來早已宣佈了死期。
“沒事,我本以為還要再熬兩年,現在好了,只用半年我就解脫了。”簡蒔摸著她的頭神情平靜語氣輕鬆地說著。
凌鳶和秦艽站在一側,卻同時在心底嘆了口氣。
鄒琬琰哭著,也不再妄想姜驁離有什麼法子,只定定的看著簡蒔。
“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你看,你知道了就會難過成這樣……可我不願讓你難過,我想你的回憶裡只有我們最愉快的時光。”簡蒔拿起手絹替她拭淚,可自己卻也止不住的開始流淚。
凌鳶看了看,發現她手裡的帕子正是前兩日剛剛繡好的,不過繡的不是花樣,而是一句詩。
“唉,你看你,這本來是要送你的手帕,結果全沾上你的眼淚了。”簡蒔溫柔的看著鄒琬琰打趣道,手裡的帕子卻被對面的人接了過去。
“‘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這麼醜……”鄒琬琰如往昔般嫌棄她的繡功,卻也如往昔般捱了她的一個腦瓜崩,“不許說醜!”
她們相對而立,臉上尚有淚痕,可屋裡的人看著卻都覺出了悲涼。
臨走時,簡蒔讓姜驁離去隔壁把宋巖弄醒。
“你放他走了不怕我逃嗎?”凌鳶盯著姜驁離的動作,可問的卻是簡蒔。
“你不會的,”簡蒔肯定的說道,“你這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允許自己在徒弟的繡功還這麼差時甩手走人?”
凌鳶輕哼一聲,卻認同了她的前一句話。
不管齊王對凌家有怎樣的圖謀,至少此時她確實不忍放簡蒔一人在這王府偏院中。
“姜公子——”宋巖已被扶了出去,姜驁離正向外走時卻被凌鳶叫住,“能請你幫個忙嗎?”
“你說。”姜驁離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著她。
“請你幫我給凌家帶句話,讓他們儘快來……救我們。”凌鳶說到最後卻轉頭看了一眼簡蒔,是的,她也不知為何,明明嫌棄得要命,卻在剛剛聽到她命不久矣時動了這樣的念頭。
她希望在簡蒔生命的最後時光裡,可以儘可能的開心些。
“多謝。”簡蒔笑了笑,卻又看著姜驁離說道:“姜大人……”她又看了一眼凌鳶然後走到姜驁離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救她就好。”
姜驁離在她們之間來回看了看,最終只是行禮告退。
宋巖被怒氣騰騰的鄒琬琰大搖大擺的帶出了齊王府,而凌家的兄弟倆正各自坐在一邊思慮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