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卿安忙著釀酒的日子裡,秦艽也終於等來了茶攤大嬸那個做茶商的侄兒。
“姑娘,姑娘在嗎——”王嬸拉著一個年輕人敲響了酒坊的門。
“嬸子?你怎麼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研臼的秦艽拉開了門,這會兒剛過午後一刻,路過的人和來買酒的人不少,但想著進來診脈看病買藥酒的卻沒有人,畢竟幾副藥就好的事,誰閒著來折騰個藥酒,還要等著釀製。
“這個,這就是我那侄兒,人家都喊他老五。”王嬸將身後的人往前推了推,好讓秦艽看得清楚些。
“啊,快請進來。”秦艽恍然想起這個年輕人做的事,連忙將人讓了進來。
又沏了一壺茶抬上來,秦艽才看著那年輕人開口:“不知如何稱呼?”
“我,我應該年長姑娘幾歲,姑娘若不嫌棄就叫聲五哥吧。”年輕人笑著說道,臉上有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倒顯出憨厚老實的模樣來。
他本姓吳,跟著師父做採藥人大家都叫他小吳,後來有一天為採一棵靈芝,師父失足落崖,從此以後小吳就變成了老吳,久而久之大家又都喊成了老五。
“五哥。”秦艽笑著喊了,這些日子白卿安在忙著打聽兩旁鋪子的主人,而她也朝著京外多打聽了些藥商,今日見到這個年輕人,秦艽瞭然,他就是藥商裡最年輕的那個藥商老五。
“姑娘打聽藥商?那找老五啊,藥商老五在京城藥商裡可是最年輕有為的,小小年紀那認藥的本事可不比他師父差!而且啊,身手也好,好多什麼懸崖峭壁溝壑深淵,反正老一輩採藥人不敢去的地方,採不到的名貴藥材,他都能採到……只是可惜,京城藥價雖高,但那是按出名的大夫開的藥方才賣得出去,他們這些採藥人可被打壓的慘啊……”
“哎,哎。”老五笑著抬手撓頭,他還沒娶妻,平日裡更沒怎麼接觸過姑娘家,這會兒被這麼個聲音好聽的姑娘叫了一聲五哥,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聞名不如見面啊。”秦艽看著不好意思的一直低著頭看著地上的老五說道,她本以為一個敢赴險境採藥且與京中藥行打了多年交道的人應是個圓滑的,誰知道竟然這麼容易臉紅。
“姑娘說笑了,我家這侄兒從小就沒怎麼和姑娘說過話。”王嬸笑著圓場,又伸手在暗中掐了老五一下。
“嗷——嬸嬸你——”從地面看到自己腳尖的老五被掐的嚎了一聲,痛的轉頭看向王嬸,卻看見自己嬸嬸正用眼神和動作使勁的在做提示。
老五咳了一聲,極不自然的將視線在秦艽面上帶過後,問道:“聽說姑娘需要藥材?不知有什麼要求?如何結算?”
秦艽勾了勾唇角,不過有面紗擋著幅度也小王嬸沒看出來,視線已經移到桌面上的老五也不知道。
這才應該是和藥行打交道多年且在藥商裡有名的那個藥商老五。
“是,我需要的藥材量和藥行藥鋪比不算大,名貴藥材也極少會要到,但是每一次列給你的藥材我可以高於市場價三倍,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證都是上品。”
要量不大?名貴藥材也要的不多?上品?三倍!
老五的眼神裡疑惑轉到了驚訝又轉為了憤怒,複雜的情緒讓他終於在進來後破天荒的抬起頭正視了對面坐著的姑娘。
“不知方不方便問一下姑娘的用途?”老五問,其實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這樣的話了,那些高門大戶紅牆綠瓦里,有的是人找他們藥商來出高於市價買大量的藥,當然都不是什麼強身健體的補藥,所以這會兒聽見這麼一個小娘子開口說出這樣的話,老五本來砰砰跳個不停的心瞬間就涼了。
他本可以什麼都不問,好好遵守規則做買賣就行,但又總有一種不願見她誤入歧途的憐惜之情,致使他都忘了第一次賣砒霜給那小丫鬟時多嘴問了一句,差點被人家滅口的事情。
“五哥放心,我們是酒坊,買藥材是為了對症釀藥酒罷了,不會做那些害人的勾當。”秦艽看著他的表情心中瞭然,又補充了一句說道:“我們現在地方有限,沒法放置藥櫃,等鋪面擴開了,那會兒就要五哥大量提供藥材了。”
原來如此。
秦艽看著對面的嬸侄二人同時身子一鬆,又抬起茶杯借喝茶來掩飾尷尬時,便也拎起茶壺準備添茶。
“三倍……太多了。”老五含了一口茶想了半天還是說出了口。
王嬸詫異的看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按理說他現在正是在攢錢娶媳婦的時候,能多賺錢卻不賺,實在是……活該。
想想那些她特意去找來的媒婆,一上門看見那破敗的屋子,鬼才信他現在有家底可以成親了。
秦艽看著他們沒說話,她這些日子打探下來,知道這些藥行壓價壓得有多狠,但畢竟在京城,比之其他地方給的價格還是稍微高一些的,三倍的價格……她們是可以承受的,就是不知老五的反應是被藥行壓得太久了嗎?連大錢都不敢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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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靜默無聲,王嬸又喝了兩杯茶後,才聽到自己侄兒像是下定決心的說道:“姑娘,若是您真要從我這兒走貨,那價錢最多提一倍就好,三倍的話這生意我就不做了。”
“為什麼?”秦艽的眉頭剛剛皺起,王嬸就替她問出了疑惑的地方。
“因為市場如此,姑娘若只是要一兩次就罷了,次數多了時間久了,難免就會讓市價失衡,也會招惹到麻煩,更會讓眼紅的人做出不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