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安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想起了這首詞,夜深人靜的街道上低低吟來,倒顯無限韻味。
“你是在說我沒了少年人的朝氣嗎?”謝憬淮抬頭看著漫天星辰笑了,他才十四歲,正是一個兒郎奮起讀書考取功名的好時光,可惜他是皇家子弟,他的母妃是罪人,他的養母又是個表裡不一的人,還有那個冷嘲熱諷從小就見不得他的二哥,以及一個只把他當小狗養著逗樂的父皇。
“不敢,人生如此,沒有人能永遠年少,但……”白卿安停下腳,轉身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去年花裡逢君別,今日花開已一年。”
“願君永葆赤誠,祝殿下心願得償。”
白卿安說完後向謝憬淮行了一禮,然後走入了舊曹門街。
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長,身形頎長,挺拔如松。
大俠看著巷子裡的一道門開了又關上後,才出現在他身邊。
“公子?”
“回吧。”
白卿安進到屋裡時,才發現秦艽的身影。
醒來時看見的那個只有一張床一張桌的屋子,此刻掛了竹簾紗幔,放上了香爐綠植,還有書桌書架、衣櫥箱子,東西齊全的像是重新換了個新家似的。
“這?”白卿安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煥然一新的擺設,半天說不出話來。
“回來了。”正鋪床的秦艽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招呼了一聲,“怎麼樣?”
鋪平最後一處被角,秦艽滿意的拍著手轉身看向她。
“怎麼?突然?發財了?”白卿安再一次不確信的環視著屋內,覺得自己去了樊樓回來好像就已經進了夢境一般,一切都太不真實。
“沒有,都是賣酒攢下的錢,本想著你來了就交給你來處理,又想著你進京後應該會常住,所以這些都是早早就定好的,只是直到今天才讓人送過來。”秦艽拉著她在桌邊坐下,白墮酒坊的收益是很可觀的,不過這一年多來後院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住,便沒多做打整,現在白卿安來了,可不想委屈了她。
“之前……那你的屋子呢?”白卿安本想問她為什麼之前不讓自己住的舒服些,但又咽了回去,舔了舔嘴唇抬眼笑著問道。
“我的屋子也收拾了,你說得對,日後不止靠那一個小門面,所以裡裡外外的我都定了好些東西,咱們好好佈置修繕一番。”
白卿安拉著秦艽的手一直沒放,眼裡難以控制的閃爍著點點星光,她很想好好感激一下秦艽,但感激的話卻堵在嘴邊不知從何說起。
“好了,早點休息,都累了一天了,別想其他事了。”秦艽抬手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碎髮,然後拍了拍拉著自己的那隻手,起身出去了。
這一夜,遠在蜀中的站在院裡看月的少年眼中全是期盼;
這一夜,坐在床邊窗邊看地上月光的少年眼中滿是柔情;
這一夜,躺在床上夢見了月中仙子的少女嘴角都是笑意;
這一夜,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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