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已喝了三四壇酒,此刻整個人都坐在了地上,側身抱著石墩,將臉放在上面降溫,聽到這話反應了半天才回答道:“你娘啊,那可美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娘有多美了……”
他頓了頓打了個酒嗝,將湊在身前的小姑娘燻遠了些,抬了一隻手撐著腦袋,迷濛的看著她繼續說道:“至於你爹……”
“我爹怎麼樣?”小姑娘因為好奇再次跑近他身邊。
“嗝~”
“我去煮醒酒湯,安安你離遠些。”秦艽想笑卻又不敢笑的說著,然後提了裙子帶著微醺的醉意向廚房走去。
“你爹!你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就知道他長什麼樣了。”
白隱努力睜大雙眼看準小姑娘在哪,說完後仿若力竭一般直直向後倒去,嚇得白卿安連忙跑過去接住他的腦袋。
乖乖,這可是神醫的腦袋啊,十歲的好像還被嫌棄不好看的白卿安想著。
不過從那以後,她學會了根據自己的樣貌去想象爹孃的樣子,偶爾興致來了,還會提筆畫兩幅。
有一次她正在畫白薰的樣子,根據秦艽說的孩子一般眉眼和下巴像娘鼻子和嘴巴像爹,照著鏡子描繪著心裡孃的樣子,正巧被外出歸來的白隱看到。
白隱站在她身後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等這邊傳來白卿安洗筆的聲響時,才拿著一個卷軸出來。
“開啟看看。”他將手裡的卷軸遞了過來。
白卿安接過來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解開繩結,然後慢慢的將卷軸拉開,一位穿辰砂色衣衫的女子躍然紙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這是我娘?”白卿安的聲音裡有控制不住的激動,她仔細的看著畫上的女子,眼睛和她的一樣,眉毛也是,還有下巴,這是她的親孃啊,原來是長這個樣子。
小姑娘有些惆悵和不捨的將目光的看向一旁的題詞:
匹馬戎梁州,夫婿居上頭,
結髮為夫妻,憤塞誰能禁。
六月禾未繡,月是故鄉明,
飛景還如許,霜信報黃花。
沒頭沒尾東拼西湊的東西,白卿安皺著眉又看了一遍,她爹不至於連一首整詩都背下來吧?
“匹夫結憤,六月……”又看了一遍後,她試著將每句開頭有些怪異的字型寫的首字唸了出來,只是還沒念完手裡的卷軸便被白隱搶了過去。
“可以了,知道長什麼樣就行。”他快速的將卷軸捲了起來,然後有些緊張和慌亂的回了房間。
匹夫結憤,六月飛霜。
白卿安不敢再念出聲,卻將這八個字在心裡唸了一遍又一遍,字型怪異的八個字就那麼在她心裡紮了根,然後破土,發芽,長高……
她原來是可以有爹孃兄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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