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剛閃身進入那個房間,靠在門口,便聽到有人衝了進來,好在他們似乎並沒有發覺有人趁亂混了進來,沒有推門進來檢視,也可能是因為這畢竟是大理寺卿辦公的地方,沒有他的允許,沒人敢隨便闖進來,屏息等外面的人都走了,陸越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開始在房間裡小心而仔細地查詢。
房間不大,內外三間,中間用大理石屏風隔斷,陸越就從最外面搜起,嘗試了各種東西,都沒有找到可能開啟密室的地方,只能先放棄外面,想了想進了右側的書房,直奔高高的書架而去。
可是他試了各種辦法想要移動書架都不能挪動它分毫,陸越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說他的直覺出錯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密室,成王自然也不可能藏在這裡。
可是,頂尖殺手有時候最可靠的就是直覺,至少對陸越而言是這樣的,每一次身處危險之中,千鈞一髮之際,都是直覺救了他一命。這次也一樣,他本來可以在沒人發現之前趁亂逃走,以他的身手,即便逃走的過程中被人發現,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就在他打算離開的瞬間,不小心看到了這個房間,瞬間,他甚至沒來得及仔細思考,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轉身衝進了這個房間。
既然直覺讓他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和決定,那麼這個房間裡一定有什麼,陸越還是決定繼續相信自己的直覺,不能移動書架,便開始在書桌上來回翻找。
可是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在他動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密室的門開啟。
陸越暫時停了手,站在桌邊,開始對著書桌和書架思索,想象著如果真的有一件密室,宋希白從外面走進來,會走到哪裡移動了某個東西,開啟密室的大門呢?
看著看著,他眼睛微微一動,鎖定了書架上一本《道德經》,那本書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它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它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在它的前後,上下,不是孔子便是孟子,縱觀整個書架,只有這一本《道德經》顯得有些突兀。
陸越不由自主地走近,仔細觀察這本稍顯突兀的《道德經》,微微皺眉,伸手想要拿下來,結果拿了一下竟然沒有把書抽出來,輕輕挑眉,心裡有了底,看來這本書果然有異樣。
只是既然不是拿下來,那要怎麼樣才能透過它開啟密室的大門呢?
陸越對著這本書仔細思索,可是無論他嘗試什麼方式,這本書就是紋絲不動,拿不下來,也無法轉動,明知道它有異樣,很可能就是開啟密室大門的鑰匙,卻始終找不到開啟的辦法,而再耽擱下去,宋希白可能就要回來了,即便他還沒回來,萬一城門戒嚴,成王也出不了城了,陸越心裡開始有點著急。
《道德經》紋絲不動,陸越在不停地想要找到辦法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它旁邊的一本《中庸》,忽然,他聽到一聲異動,聲音不大,可是這裡本就安靜,加上他耳力過人,迅速判斷出來,這應該是鎖轉動的聲音,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的《中庸》,陸越嘗試著想要把它拿下來,書剛抽出一半,便眼睜睜看著書架開始往旁邊移動,漸漸露出一個口,顯然正是密室的入口,陸越終於鬆了口氣。
原來《道德經》並不是密室的鑰匙,它旁邊的《中庸》才是。宋希白在這裡竟然搞了一個障眼法,大多數人一旦發現了《道德經》的突兀,一定會認為它就是密室的鑰匙,卻把旁邊並不突兀的《中庸》忽略掉,可恰恰是那個並不突兀的《中庸》才是真正的鑰匙。
陸越對著這面書架微微扯了扯嘴角,閃身走了進去。
這裡的密室與杜大哥家的地窖可不一樣,陸越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摺子,輕輕吹亮了,藉著火光往裡面走,看得出來,這個密室應該已經存在很久了,牆壁有些地方已經斑駁了,應該是大理寺本來就一直有這麼一個地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任大理寺卿都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如果他們都知道的話,大理寺有密室的訊息竟然完全沒有洩露出來,陸越對此倒是有些驚訝。
不過密室不大,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個佈置得房間一樣的地方,中間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桌子上放著茶壺和茶杯,陸越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成王,他面容平靜,即便被關在這裡,似乎也並不著急,明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知道有人進來了,卻還能心平氣和地閉目養神,陸越倒是見怪不怪,走到他身前才站定了行禮:“王爺。”
隨著他出聲,成王才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他說道:“你終於來了。”
成王知道自己要來,並且一直在等自己,陸越倒也不覺得驚訝,反正在他心裡,成王一直都是算無遺策的,這次被長公主擺了一道,實屬意外,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也並不覺得這是意外。
趙澈在宋希白匆匆忙忙把自己從大牢帶出來送到這間密室的時候就猜到,外面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勢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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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早上就被宋希白帶來了大理寺,沒有審問就直接送進了大牢,這對他一個王爺來說,可謂是極不尋常,按說無論大理寺有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對待一個王爺,絕沒有不經審問就直接送入大牢的先例,除非,這是聖上的意思。
所以趙澈在自己被關進大牢的瞬間就明白了,不論是大理寺之前手握證據卻不行動,還是現在忽然把自己帶走,並且沒有審問就直接押入大牢,都是父皇的意思。
看來,父皇已經決定放棄他,保三弟上位了,趙澈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嘴角微微苦笑,看來最終,自己還是沒能掙得過三弟。
不過,他唯一不確定的一點是,父皇到底知不知道給徐幼容下毒的人其實不是自己,而是趙謹。
雖然不論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就結果而言,對趙澈都沒有什麼分別,總之到了最後,他依然是被放棄掉的那一個,可是他心底裡還是想知道,父皇到底知不知道實情。若是他不知道給徐幼容下毒的不是自己而是趙謹,只是暫時被趙謹和眼前的證據矇蔽了,也就罷了;若是他明知實情,卻還是決定徹底犧牲自己,他忽然就開始懷疑,是不是從一開始召自己入京其實就是父皇的陰謀。
其實他從來沒想過立自己為太子,也從來沒想過不立趙謹為太子,只不過是就著陳家的事將計就計,假裝遷怒趙謹,順勢召自己入京,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要重新考慮太子的人選,而是他之前在錦州所做的一切已經被父皇察覺了,他要在趙謹上位之前,親自動手為他掃清自己這個障礙,騙他入京,藉機徹底剷除他,趙謹的皇位才能坐得穩當。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段時間,父皇不過是給自己,給天下人演了一場戲罷了,他自認聰明,卻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完全栽在父皇手裡。
趙澈想著這種可能,開始仔細回想自己回京後發生的一切。
名義上,或者說眾人看來,他是在陳家出事,父皇震怒,在朝會上直接斥責了趙謹之後被召入京的,這樣的背景下,他的入京被自動解釋為聖上打算重新考慮太子的人選,並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
可是再仔細想想,他回京之後,父皇並沒有單獨見過他幾面,單獨見面也是他入宮探病的時候,父皇除了旁敲側擊地問他錦州的事,似乎也從來沒有提起過立太子之事,更沒有與他討論過朝中大臣,這不是一個想要立自己為太子的父皇應該有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