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德生崇拜的眼神,蔣曄有點心虛,連忙催著他回自己房間,叫來小二送了熱水,躺在桶裡盤算著自己還有幾天能見到父親,也不知道之前寫給父親的信他有沒有收到,派出來迎接糧食的人到沒到,蘇子青命人運送的糧食到哪裡了,蘇唯說給自己籌措糧食又籌措了多少,還有今天見到的那個表哥,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說要去南邊,為什麼身邊帶了這麼多人。
蔣曄發現自己要想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想不明白的事也越來越多了,忍不住長嘆一聲,將自己埋進了水中。
這一路上,蔣曄遇到過太多事,那個表哥雖然長得驚為天人,也只不過是驚鴻一瞥,並沒有引起她太多主意,第二天天尚未亮,她便起身叫了德生,草草吃過早飯,牽了馬離開,德生問她:’既然是白家的人,不跟他打聲招呼再走嗎?”
蔣曄搖頭,翻身上馬:“昨夜已經說過了,今早就不去告別了。走吧,你說,我們還有多久能見到父親?”
德生想了想,說道:“快馬加鞭,不需三日應該就能到嘉峪關。”
“好!”蔣曄聞言一揚馬鞭:“那咱們就快馬加鞭。”
她的馬已經一馬當先跑了出去,德生連忙跟上,越往西北氣候越發乾燥,官道上也鋪了一層塵土,馬蹄過處,塵土飛揚。
昨夜那女子進來伺候他起床時,白若忽然問了一句:“昨夜那兩人呢?”他並沒有告訴她,蔣曄的真正身份,昨夜也只說是兩個趕路的人,恰好遇上,命人給他們安排了房間。
那女子伺候他穿上鞋子,回道:“人一大早就走了。”
白若聽了也只是微微點頭,想著她還真是說到做到,說今日不來告別,便真是連聲招呼也不打。
“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吃了早飯,便啟程吧。”白若回道。
“那我讓他們去準備。”
白若微微點頭。
不多時,那女子帶著門外一個健壯的男子進來,那男子將白若攔腰抱起,直接抱下了樓,在樓下早有一人推著木製輪椅等候,那人便將白若放在了輪椅上,緊接著方才那女子走過來,接過輪椅,將他推到飯桌邊,自始至終,掌櫃的沒敢往這邊多看一眼,在他下樓的時候,更是沒有小二出現。
這便是他不肯讓別人同時入住這家客棧的原因,他並不想讓外人見到自己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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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夜為什麼肯讓他們進來呢,白若也說不清楚,不過好在,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
自客棧離開後,蔣曄馬不停蹄,一路趕到涼州城內時,太陽不過西斜,想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不敢稍作停歇,一路快馬加鞭,總算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
涼州城是離嘉峪關最近的一座城池,作為邊城,有不少異域商人在此經商,雖與長安不可同日而語,卻也是北方商業最繁華的一座城池,白家能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源於其盤踞涼州多年,經商有道。如今大敵當前,涼州城內卻繁華依舊,即便就要打仗了,好像也並沒有影響到涼州城的生意。
蔣曄出得城門,行了不多久便遇到一個小鎮,德生勸她停下來在此歇息一晚,明日繼續趕路,她心中著急,便不想停,德生只能勸她:“姑娘,這是離嘉峪關最近的一個小鎮了,再往前走,可就沒有可以歇腳的地方了,已經到了這裡,您也不必太過著急了。從這裡到嘉峪關用不了一日的行程,明日午前便能遠遠地看見嘉峪關了,天黑前一準能趕到。”本來他以為從客棧到嘉峪關總還要差不多三日的路程,但是姑娘趕路實在太快,如今再看,竟兩日就能到了,之前跟著大公子的時候,最快也不過如此,生怕這麼跑下去,不僅人受不了,馬也要累癱了,德生連忙勸阻。
蔣曄聽了他的話,仔細一想,既然明日便能趕到,索性就此落腳,也讓馬歇一歇,明日也好早點趕到嘉峪關,便同意了他的提議,在小鎮上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還好聽了德生的話,兩人在樓下吃飯的時候,本來還是晴空萬里的天,忽然下起豆大的雨點來,狂風雷鳴,雨勢很是嚇人,蔣曄一陣後怕,調侃道:“你什麼時候還會觀天象了,還好聽了你的,不然便要淋成落湯雞了。”
德生聞言笑了笑:“我哪會觀天象啊,不過這裡經常陰晴不定,上一刻還是陽光普照,下一刻就要狂風暴雨,在這裡呆得久了,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也是咱們運氣好。”
蔣曄不置可否,吃過晚飯,她上樓回到房間,剛脫了衣服,便聽到樓下一陣喧鬧,微微皺眉,正想著要不要把衣裳穿上,便聽到德生來敲自己的門:“姑娘,您睡下了嗎?”
蔣曄急急忙忙將脫到一半的衣服重新套上,在屋內答他:“沒,怎麼了?”
“侯爺派的人到了。”德生的語氣中掩不住的高興。
蔣曄聽了也高興起來,連忙穿好衣服,開啟了門,門外卻只見到德生,便問:“人呢?”
“在樓下等著呢。”德生伸手指了指下面:“他們運氣沒咱們好,正好趕上了下雨,一個個淋得跟落湯雞一樣,路過這家客棧,進來避雨,這會兒都在樓下等著呢。”
蔣曄伸長了脖子往下面看了一眼,確實見到幾個灰頭土臉計程車兵正坐在長凳上低著頭喝茶,剩下十幾個人則乾坐在長凳上,將不大的客棧擠了個滿滿當當,便點了點頭,又問:“父親派了多少人來?”
“我方才問了,侯爺這才派了三十人,領頭的叫方平,之前是大公子手下的一個百夫長。”德生心想押送糧食,也用不著太多人,三十人足夠了。
蔣曄聽了也只微微點頭問:“好,我這就下去。”
爹爹派來接應的人終於到了,蔣曄也算放下一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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