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林豐有一種錯覺,面前站著的並非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地府坐在閻王殿的判官,只是一眼,便令人渾身冰涼,失去所有溫度。
而對於厲燝煜這般的喜怒無常,林豐是不覺意外的。他意外的是,自跟隨厲燝煜左右,厲燝煜是平生第一次這樣“無情”的折磨一個人。
即使當初對於下藥的路家,厲燝煜也是有著一絲憐憫的。
只是,轉念一想,林豐豁然開朗。當初對厲氏開恩,那是因為阮亦舒的存在。而如今對程蔚無情,也是因為阮亦舒。
歸根到底,素來傳言冷靜到沒有感情的冰山機器厲燝煜,卻彷彿時刻在圍著阮亦舒轉動。
“你要把我的腎給那個糟老頭子。”
而對於厲燝煜之後的宣判,程蔚卻依舊不甘,如同驚弓之鳥,她站了起來,張牙舞爪,怒吼著。
“不可以厲燝煜,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憑什麼奪走我的腎?”
“你的腎?”一道冷笑在厲燝煜桀驁的嘴角泛起點點漣漪,經久不去,“程小姐,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後果,你爸媽沒有交過你這個道理嗎?”
“或者說,我就這樣對你又如何?”厲燝煜說著將英俊到令人心悸的面龐向前挪動,貼到程蔚耳邊,“我就是要把她的痛苦全部讓你感受一下。”
兩張面龐相距咫尺,程蔚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卻是冰意十足的。
……
一連兩日,厲燝煜彷彿大發慈悲,沒有再以談合作為由,給阮亦舒打電話。
阮亦舒也樂得如此,只是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她依舊曆歷在目,更不知道如何面對厲燝煜。
並且,對於自己為什麼會留在國內談合作,阮亦舒也早就是心知肚明,這完全算是厲燝煜的一場“陰謀”,因此,這正是她心中所祈禱的。
正好有了這兩日空閒時間,她可以去醫院照顧一下父親。
對於躺在病床上的阮父,阮亦舒一直是心懷愧疚的。無法讓對方甦醒不說,而畢業之後,自己來照顧父親的次數顯然減少了許多。
當她剛剛出了電梯,立刻幾個美女護士圍了上來,笑容滿面。
對於這幾人,阮亦舒是熟識的,畢竟,見面次數並不算少。
“阮小姐,真是恭喜啊!”
“恭喜?”
看到面前每個人臉上都是熱情到幾乎要溢位啦的笑容,阮亦舒陡然一愣,完全不明白喜從何來。
“你還不知道嗎?”
對於阮亦舒的反應,幾個護士也是一愣,茫然慢慢爬上面龐,笑意卻是不減,“也是,岑教授剛剛回來,正準備進行手術,肯定還沒有通知你。”
“岑教授回來了?進行手術?什麼手術?”
阮亦舒依舊有些雲裡霧裡,一連三個問句,白皙的面龐上,眉頭明顯蜷縮一團。
“當然是換腎手術了,你父親的腎源找到了,下午就要進行手術,醫院對這次手術很重視…”
聽著對方理所應當的語氣,阮亦舒如同五雷轟頂,呆呆佇立在原地,只感覺耳朵被堵住了一般,聽不到外面的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