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何玲的話，孟橋渾身一震，緩緩轉過頭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何玲一字一頓的說：“我們是天工，和你祖上的行當一樣的古老。”
孟橋怔了一下，隨即噌的站起身像是如臨大敵般四下尋摸著什麼。
麻子急忙上前把他按回椅子上。
孟橋大叫：“放開我！你們……你們不要傷害夢雯，她已經夠可憐了，你們別再傷害她了！”
麻子冷聲說：“別嚎了，真想收她，掌櫃的一早在她墳頭上就動手了。你可真夠絕的啊，為了幫一個女鬼，竟然在飯菜裡下毒！”說著從兜裡掏出個印著‘’的小塑封袋丟在桌上，“廚房裡找到的。”
沒等孟橋搭腔，章承天又急著上前：“況老闆，求求你了，咱們趕緊回去保護小珂她們吧！”
我扭過臉看著他，“劉夢雯被我打傷了，她一時半會兒傷害不了任何人。不過有件事我很想問你，劉夢雯為什麼這麼恨你們兩口子？還有，她已經死了四年多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要你們的命？”
章承天愣愣的和我對視了一會兒，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嗚咽著說：“是我對不起夢雯，我功利心太重，她出車禍受傷後，我沒有好好照顧她，怨我，都怨我。”
“你不是沒照顧好夢雯，你是根本就沒有管過她！”孟橋指著他橫眉立目的說：“你只顧著和姓張的那個女人風流快活，哪兒還想到那個癱瘓在輪椅上的女人為你付出過多少！”
章承天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卻沒有辯駁。
我們三個都沒覺得意外，因為之前看牆上的照片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幾張不怎麼對頭的合影。
其中一張就是章承天、劉夢雯、孟橋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在某處拍的，那時候的劉夢雯雙腿完好，關鍵是照片裡還有一個略顯青澀卻相當熟悉的女人面孔——張珂。
章承天說他照顧了癱瘓的劉夢雯三年，工作調動後才認識張珂，繼而發展成情侶關係的，他在撒謊。
何玲看了我一眼，對章承天說：“你們的私生活別人管不著，可想要解決這件事，就必須先徹底弄清楚劉夢雯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怨念。”
“為什麼她死了四年才找你們？”我又問了一遍。
章承天再次揪著自己的頭髮說：“她應該是怪我沒幫他弟弟找工作。可劉鵬程是因為偷窺自己的學生才被開除的，我怎麼能幫那樣的人？這件事，我沒做錯。後來劉鵬程走投無路去建築工地做臨時工，從腳手架上掉下來摔死了。誰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已經出錢把他葬了啊！”
我下意識的看向孟橋，見他渾身發顫，卻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麻子忍不住問他：“老孟，之前我看牆上的照片兒，你好像很早就跟劉夢雯認識了吧？”
孟橋仍然沒說話，章承天卻像是豁出去也要把這件事解決掉，站起身一甩胳膊說：“是老孟和夢雯先認識的，那時候他給人跑運輸，經常出差，我……我也喜歡上了夢雯，就把她搶過來了。”說著，扭臉看著孟橋說：“老孟，我後來是真喜歡上了張珂，我承認對不起夢雯，可我覺得做人得先對得起自己，就算你們沒出車禍，我也已經打算和夢雯離婚了。”
“這事兒也忒他媽亂了，我怎麼覺得咱越說越跑偏了呢？”麻子撓著頭皮問我：“況爺，下一步怎麼辦啊？還去找劉夢雯嗎？”
聽了麻子的話，孟橋猛地抬起頭，卻仍只是重複說著讓我們別傷害劉夢雯，說她遇人不淑，出車禍後過了三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換了誰都會有怨氣。
我想了想，抿抿嘴唇，問：“章局，老孟，問你們個事兒。你們倆知道張珂和劉鵬程以前談過戀愛嗎？”
“啊？！”
兩人幾乎是同時意外的驚呼了一聲。
我點點頭，“明白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看來今天晚上沒法幹活了，回去睡覺。”
麻子一把拉住我：“等等。”
“幹嘛？”
麻子鬆開我，走到孟橋身邊，“誒，老哥，我跟你明說吧，天工和法師不是一回事兒。一方面收錢平事兒，另一方面我們還得向某個地下部門交代，地下部門你知道是什麼嘛？這麼跟你說吧，我們的頂頭上級就是引鬼上路的差爺。所以你放心，只要劉夢雯不是冥頑不化，她就不會灰飛煙滅。”
孟橋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看他，又看了看我和何玲：“你們能幫她？”
麻子點著頭說：“實話跟你說，我們的工作性質就跟公安差不多，前提是我們得收取好處。幫劉夢雯可以，但你也得先幫幫我們。”
孟橋喃喃說：“這些年夢雯總是來陪著我，可她什麼都不肯跟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