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在雙向單車道的山路上,稍不留神就有撞山或墜崖的危險。葛金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才特意加快了車速,讓看出端倪的我們沒法對他下手。
由此也能看出一點,這個年輕、機靈的瘦猴,不是偶然的心生歹念,而是一個亡命徒。
郭二品斜睨著他冷聲說:“停車。”
葛金直視前方,抿著嘴唇挑著嘴角露出挑釁的笑容。雖然沒開口,但意思卻很明顯,不怕死的你們就阻止我啊。
“唉。”我嘆了口氣,身體前傾握住了手剎。
葛金覺察到我的動作,只是撇著嘴冷哼了一聲。
山路險峻,車速已經達到了近九十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下拉手剎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葛金,他不相信我會那麼做。
事實是……他錯了。
我在和郭二品、雷婷婷分別對視了一眼後,衝後視鏡裡的葛金笑了笑,猛然把手剎拉了起來。
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濃烈刺鼻的膠皮糊味兒鑽進人的耳鼓、鼻腔。拉線崩斷,後輪抱死,麵包車即刻失去了平衡。
手剎拉起的前一刻,葛金還是膽怯了,下意識的減慢了車速,正因為如此,車沒有翻,而是車頭往右彆著側滑向山麓。
“保護好婷婷!”郭二品怒吼一聲,粗短有力的手指已經彎曲成鷹抓狀緊緊摳住了葛金突出的喉結。
老頭兒是真動了肝火,玩兒了一輩子的鷹,沒想到今天會被小家巧啄了眼。車是他僱來的,眼下卻賭上了三個人的命,我絲毫不懷疑他盛怒之下會直接捏碎葛金的喉結。
拉下手剎的那一刻,我已經把雷婷婷按到了座位底下,自己反向趴在她身上。我的臉貼著她柔軟富有彈性的屁股,她的馬尾正頂著我的褲襠,姿勢十分的不雅,但在最壞的情形下,這種不雅的姿勢或許可以保住我們的命。
不算劇烈的震動過後,我連忙直起身,順手把雷婷婷拉了起來。只能說我們很幸運,這段正好是上山路,車子滑向內側,撞上了山麓,而且看情形似乎不怎麼嚴重。
儘管如此,郭二品還是難消暴怒,用雙手攥住了葛金的脖子,血灌瞳仁、手背青筋畢露,竟是要把他活活掐死!
正當葛金被掐的眼珠子上翻,舌頭以一個古怪的角度捲曲著吐露在嘴邊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連串的暴喝。
“放開他!”
“下來!不然開槍了!”
不知從哪兒閃出十多個人,將麵包車團團圍住。
這些人和葛金一樣乾瘦,面板黝黑,不能稱之為大漢,但卻個個彪悍,要命的是,除了幾個拿柴刀的,其他人手裡都端著槍。
砰然一聲槍響,郭二品喟然長嘆,不得不鬆開了葛金。
車門被從外面拉開,黑洞洞的槍口頂住了我的太陽穴。
“咳咳咳咳……”
葛金劇烈的咳嗽了一陣,終於緩了過來,斜睨郭二品嘿嘿一笑:“來啊,咳咳……繼續啊!”說著,臉色一沉,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郭二品的臉上。
……
磅礴大雨敲打著四季常綠的灌木,發出膩人耳朵的“沙沙”聲,很像是老天在唱催眠曲。
昏暗的柴房內,三個人被綠色的尼龍繩捆的像是三個粽子。
我們身上的財物早已經被搜刮一空,可惜,葛金那幫人並未就此放過我們,而是逼問出了所有銀行卡、信用卡的密碼,開著那輛車頭被撞癟的麵包車去城裡取錢了。
“二叔,況風,是我連累你們了。”雷婷婷靠在牆上泫然欲泣的看著我和郭二品。
郭二品靠著柴垛,眼睛閉著,臉漲得通紅。
銀行卡被拿走後,葛金帶著幾個人開車去取錢,其餘人去隔壁屋喝酒,從他們離開柴房,老頭就想仗著一身的硬功夫掙開繩子。
起初我也掙了幾下,但很快就發現電影裡的橋段真他媽的坑爹。別說什麼牛筋索、鋼絲繩,也別提捆著我們的尼龍繩,就算是麻繩、草繩,只要會綁,除非真有所謂的天生神力,否則能他媽的掙開才是見鬼了。
何秀玲……何秀玲那個野丫頭應該可以。
郭二品仍然一聲不吭的在努力,我搖搖頭,豎起耳朵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歪倒在地像蟲子一樣蠕動著費力的挪到雷婷婷身邊,用下巴頦拱著地爬了起來,和她緊挨在一起。
“你過來幹嘛?”雷婷婷斜視我。
我側著臉看了她一眼,把頭一歪,張嘴咬住她肩膀上的尼龍繩,用兩排牙齒來回鋸。